本花红柳绿的季节,傍晚的街道湿漉漉,包裹着闷气让人无法呼吸,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街道上,天上的乌云重重的压下来,遏制着人的咽喉,街上的行人依旧来去匆匆,不断有公交车所发出的滴滴的声音,是拥挤的谩骂或者幸福的欢笑。
向阳从学校很晚才回家,他哪都没去,就坐在公交车站,一辆一辆的公交车从他身旁开过,雨水溅起的狼花向他飞扑而来,是冰冷的,难闻的,脏的,充满汽油味的,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也没有,他这颗心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待在学校,哪个地方都令他深深感到厌恶与害怕。他就那么盯着,看行人,看公交,看自己。
待公交停了站,他走在那条永远无法面对的道路上,巷子里充斥着刺鼻的香水,腐烂的味道,他偶尔看着地面上的水花感慨,自己也是个烂到骨子里的人,这辈子也不可求任何救赎,雨水路滑,他一个踉跄,将身旁的电动猛然撞倒,接二连三的电动发出刺耳的喇叭声。“靠,谁大晚上不睡觉,烦不烦”浑厚的男声破口大骂,是刘老二,集市里的屠夫,向阳有气也不敢出,住在这巷子里的大多是集市里的,或者是无家可归,到处占便宜的寄生虫,巷子里还充满孩童的哭喊,他对于这些早已习惯,他低头加快脚步。他定定的站在门口,嘎吱的门响惹怒了屋里的男人,酒瓶的破碎声此起彼伏,木门是坏的,刚吃过饭的碗盆杂乱的丢弃在洗手池,烟头人的满地都是,桌上摆着许多酒瓶,物理充满了烟呛味,香水味,难以描述的味道,只有墙上挂着的相片是完整的,露出女人如沐春风,温婉柔雅的笑。
坐在沙发上的人对他破口大骂:“你小子整天晚上都去哪里鬼混去了!?”向阳不说话,沙发上的是他爸,向华强,他把书包轻轻放在书桌,径直走向灶台,收拾着屋内一切的杂乱,身旁的男人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谩骂:“老子问你话呢,你这晚上又去哪鬼混去了,家都不回了?你是不是连你爸都不想要了?!和那女人一个性子。”向阳停下手中的事,他就那么站在那,他不敢说话也不想说,好像下一秒那人的拳头就会打过来,无论怎样,他对这个父亲还是百依百顺,不敢忤逆。他也不想做出任何挣扎,他煮好醒酒汤,端送到男人面前,男人眼神昏沉,看不出颜色的变化。向阳完成工作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轻缓的雨声之下他心跳的不停,随后慢慢入睡。
滴-滴-滴-,警局的电话不停在打,对面时常发生短线的情况,刑侦支队队长随炀,微皱着眉头询问:“对面什么情况?”对面的警员不停的按着键,声音卡顿“不....不知道啊,对面的报案说是....在什么磷峡海边......网线太卡......根本听不清...具体情况。”随炀起身,微微抿唇说:“确实棘手,宋齐先带人去磷峡。”车鸣声滴滴,警车声吵遍这个街道,飞速的赶往海边,雨水还未干透,闷闷的气味充斥着随炀的鼻腔,他是刑侦大队队长,自己的师傅死于一场意外,他本来不想再接触,做个平平淡淡的打工人也好,为了师傅遗愿,他坚持做了警察,想找清十年前那场真相。等车开到离海面一定距离后停了下来,前面的宋齐对他喊:“随哥前面过不去了,只能走过去”前面因昨天半夜的大雨发生了泥石流,他们只好下车,下车后的气息扑面而来,什么东西味道能这么大,让人想吐,随炀踏着泥土向前走。“警察!警察!警察!”旁边的中年女人哭喊而来,随炀稳定住她,她抽泣着,情绪十分不稳定,看起来是被什么给吓到了,声音哑然地说:“我刚.....刚刚...就在那块巨石下面....看到了一具....尸...尸体”随炀等人对于这些情况习以为常,待女人调整好情绪,她说自己是这景区打扫卫生的,今早打扫时,就闻到一股香香的气息,她跑去巨石下,那块石头是磷峡最有特色的,十分高大,藏得住一个人,她望近看,是个麻袋,还把她吓得半死,她坦然的打开麻袋,差点惊呼出来,那里面装着个人,被分尸的人。随炀等人听后,过去看了看,旁边的警员都忍不住的骂,从警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那人的脸就像被煮过,五官模糊不清,还有被钻石攘上的眼睛,四肢不见了,只有头颅和驱体,但保留的十分完整,没有腐烂,还有香气,脖子上有深约0.5cm的勒痕嘴里还塞着什么东西,法医掰开他的嘴,不摆开还好,嘴里塞着的,是他的眼睛,身边宋齐低骂:“什么人这么变态,在景区行凶,还给尸体整成这个样子?!”身边的人也是一征,随炀在一边沉默,四肢去哪了?想要藏的隐蔽绝对不可以整条人塞进去,一个小警员大喊:“队长,这麻袋底下放了张扑克!”随炀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当年他师傅去世,好似就是意外事故,可他在废弃楼边找到了一张黑桃A,没人听他解释,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对于警察的死亡,大家只想着把事情压下去。他手接过扑克,他愣住了,是明晃晃的挑衅吗?那张扑克是黑桃A。
向阳今天回的格外早,他一回家就把自己锁紧房间,整个房间冷冷清清再也没有香水味,啤酒味,谩骂声。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魔。
考察现场完毕后,提取了dna,楼下一部分寻找其余四肢。等dna结果出来后,死者,男 ,向华强,45岁,体内发现河豚毒,尸体上铺面蜂蜜,但这并不是最终致死的原因,什么人毒死了还要在勒上几下分尸???奇怪的是尸体周围有栀子花的香气,除了脸被煮过,其余地方十分完整,蜂蜜可以不让尸体腐烂,真恶心。随炀说:“有没有亲属,赶快联系。”身边的宋齐说:“好像是有一个儿子,但他的妻子早早就去世了。”随炀皱眉到:“联系吧。”向阳在夜里接收到电话,着实蹊跷,他在学校既没朋友身边除了唯一待他好的大伯再无亲戚,怎么有人半夜来电?他小心翼翼的接通了电话轻声道:“喂,您好” “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在磷峡海边发现了你爸爸的尸体,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好”向阳看似十分平静,可是,内心震惊,怎么会....怎会在磷峡??他飞奔向警局。他气喘吁吁的走进大厅,正询问,身侧的人过来:“您好,是向华强先生的家属吗?”他微微点头,“跟我来”
随炀这是正在办公室,见来的是个小伙子,大概只有16、7岁,看起来略显阴郁。“请坐”,随炀问:“您是叫向阳没错吗?”对面点头,“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你爸爸的尸体,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听我接下来的话。” 向阳点头。“您的父亲,被装在麻袋里,四肢不见了,只有煮沸的脸和完整的躯干。”向阳心里一惊,他双手紧握,额头有细细的汗珠,随炀发现了他的变化,没再多问,“他体内还有一定量的河豚粉,这东西没有解毒剂”室内一篇沉寂,“我们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节哀,向先生”向阳没再多说一句话,他仅仅低着头,“谢谢你们,我知道了”抬头后,他又换成了另一幅阴郁的样子,“所以我可以走了吗?”随炀被他的改变惊了,点头嗯了声。
他可能只是个烂掉的孩子。对于父亲的死亡没有多大的沉痛。向阳走后,随炀沉思,他发现这个孩子的异常,他又沉思与那张黑桃A。
警局外车陆续回来,随炀的徒弟,小陆跑进他的办公室,大喊,“师傅,四肢找到了!!”随炀抬头,“四肢在一个屠夫店里,就是那黑巷边的集市,我们搜寻无果,去向华强家旁搜寻,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啊!你猜怎么!在一个姓刘的屠夫那,找见了,可那肉是烂的,跟其他的肉不同,没有羊肉膻味也没有腥味,让人恶心的腐烂,没有条纹,我们就将肉带回去,dna一比,向华强的!多亏了我这灵敏度!!!”随炀噤声,陆毅没得到期盼的夸奖,良久后只换来随炀的“走”。
刘老二在审讯室里,他哭啊喊啊,一直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要是再囚着他,他...他就咬舌自尽!“什么时代了,还咬舌自尽?笑死我了随哥”宋齐在审讯室里对随炀笑到。刘老二觉得收到了侮辱大喊:“我告诉你们最有可能的是他家那娃娃,那娃娃天天被向华强骂,以前还家暴他母亲,怎么说,他死了也真是活该!!!”宋齐问:“你确定吗?他真的家暴?” “千真万确啊,我经常听到他家的呼喊声!!”于是警员联系了向阳。
向阳沉默的走进审讯室,这次,他决定不再沉默。“是,我承认,是我杀了他,我给他下了河豚粉”随炀一惊。他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眼前的案子就这么了解了?还有许许多多的谜团未解开。
向阳开始陈述“我从小经常看见母亲被爸爸打,她头发散乱,爸爸爱赌博,喝酒,一有事就回来对着我妈发酒疯,这个家里,没人爱我,我母亲也没有,我母亲刚开始对我很好,她总是会把我抱在怀里唱歌,哄我睡觉。后来,她疯了,她在家里一次又一次的割腕,从来没有瞧过我,我爸不在,她喝酒,在家里乱砸东西,拿小刀划伤过我的手,婚姻给女人带来了什么?是无尽的羞辱。我总是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她,一个人疯,两个人疯,好似都对我没有任何知觉了,那时候,我才8岁,我经常受着街坊邻居鄙夷的目光,他们不让孩子同我一起,我依旧上学,没有人接送,收到同学的嘲笑,后来我渐渐放下,我对生活充满希望,我要开启自己的人生,那年母亲死了,跳楼自杀,我又受到无尽的鄙夷,我自己出去挣学费,在漫天的大雪中我就像一片无依无靠的雪花,可雪花都是成堆而落的......,我怕回家,自己在出租房,生吃简用,我吃枯草,就是那种野菜,我不得回家,那时候,一个高温锅朝我重重的砸来,我额头留下了永远的伤,我没有医院可去,我悄悄剪开被子布料,吸血。我在学校受到同学的欺凌,老师的嫌弃,我交的作业也只有被人扔到地上的份,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五年,哈哈哈哈哈。我总是沉默。那天我给他下毒了。我已经是个懒到骨子里的孩子了,再烂又能怎么样。”
随炀心里解不开的谜成了永远,向阳,向阳这个名字,都是父母对他随意而起的,让他向光而生,没想到命运遏制着他,让他向暗,他非说是自己杀的,不想再追真凶,他那天悄悄对随炀说“能让我伴随着大雪一起走吗……我没经历过,我想像雪花一样温暖”
一个烂掉的孩子承受着几年的悲痛,在他生命的最后,只想再一次感受雪花的温度。
在刑场的最后,完成了他雪花的使命,可,警局外的男人听到这一轰然一声,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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