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季,雨水渐多,让人难以有出门的欲望,如无必要,便更愿呆在家中。
今日周末,撒了个懒,中午没有做饭。外面风大雨大,于是心软,不忍让外卖小哥淋湿,因此打消了叫外卖的念头。在家里翻翻找找,嗑了几把瓜子,喝了瓶饮料,又剥了个橘子,暂时缓解了一些饥饿。
我游荡进卧室,拉开软软的被子,展在床上。这样的秋雨天气,最适合睡觉不过了。房间里略显凉意的空气,让人有些失落,但钻进暖暖的被窝,很快温暖就会充满全身,自己掖好被角,便去与周公会面了。
终究在午后三点时分,再次饿醒。也睡够了,再勉强下去,也只是些犯癔症的奇怪片段。起身来到窗边,雨小了许多,以及空落落的胃,都更加坚定了我出去的决心。
穿好衣服,拿了一把伞,便出门去。湿冷的街道上,行人很寥寥。还有一些蒙蒙小雨,各种款式和颜色的雨伞,穿行在街道中,一个个摇晃着硕大的脑袋,高高地挺立着。或像天真的孩子,或像端庄的名媛,或像儒雅的绅士,亦或像迟暮的老者,而答案全在这弯弯伞盖下遮住的那个人。也有不打伞的,他们都是虚眯着眼,脚步也更匆匆一些。
户外的凄冷,更加剧了我胃部的难受,这股子劲儿勾起一阵阵的心火往上窜。我急切的目光在路两旁的店铺招牌中,努力寻找着餐馆的踪迹。蛋糕房、串串香、汉堡店,这些都不是我所认为的合理的地方。
继续向前走,终于看到了几个让我踏实的字眼——老潼关肉夹馍。瞬间,大脑已经开始将记忆库中,腊汁肉的详细信息向嗅觉神经发起了强烈的、脉冲式的信号。哎,谁让咱是个地地道道的关中汉子呢。《白鹿原》中有这样一句民间流传的俗语,“头茬子苜蓿二淋子醋,姑娘的舌头腊汁肉”,怎能让人不垂涎。
顾不得考虑,我已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了店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当儿店里没人。我站在吧台前,仰头在上面的菜单中搜索着。招牌肉夹馍是排在第一个位置的,这个当然不用说,肯定少不了,但只有这个肯定不够,除了解解馋,还得再来一道主食。再往下看,凉皮儿,还是算了,这样的天气,恐怕我的胃也不会愿意的,还是来口热乎的带劲儿。找来找去,最终定在了岐山臊子面上。
心中想好了要点的,我这才发现吧台里面没人,余光中有一中年女人坐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上,把玩着手机,对面有个小女孩跪在凳子上不老实地动弹着。我心里认为她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所以一边抬头看着菜单,一遍念叨出:“给我来一个招牌肉夹馍,再来一碗岐山臊子面。”然后我扭过头来看着那女人。只见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用手指了指吧台后面的门帘:“你给里面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主观臆断干了挫事,脸上不由自主地堆出了尴尬的笑容。然后朝着后厨大喊:“点餐!”这才将真正的老板唤出来了。
点好餐,我在与中年女人隔了一张的桌子,背对着吧台坐下等候。此时她们的餐好了,因为店里也没有其他的顾客了,所以没过一会儿,我的面和肉夹馍也摆在了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把热腾腾的面条往口里送。咬下一口表皮酥脆的肉夹馍,咀嚼着腊汁肉,那股奇香在口腔里碰撞扩散,如此美味,给个县委书记都不换!
正吃得痛快,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孩儿,大约七八岁,瘦瘦的,个子显高。来到吧台前,也像我刚才一样,仰着头看上面的菜单。我只顾着吃面前的美味,并没有回过头去看。
过了一会儿,他也对着那个中年女人说,他要一份什么什么,看来也是犯了跟我一样的错误。
“你得给里面说。”
“哪个里面?”
女人再一次指了指那个门帘。
男孩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了门所在的位置,犹豫了一下,回过脸来不好意思地问:“嗯~怎么说?!”
女人笑了笑,“你就说你要吃饭!”
男孩儿更加不好意思了,两个手使劲扯着自己衣服的前襟,屁股往后顶,看着女人傻傻地笑。
此时,我已回过头去,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大声喊出:“老板,有人点餐!”再看男孩儿时,他仿佛已经如释重负。老板再次被我唤出。
回过身来,我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开始想,自己为何要帮助男孩儿解围。良久,我终于有了答案,或许是那份责任的转嫁,女人给我以指示,因此我就有责任为下一位作出指示,将这份帮助的责任传递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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