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柴

中午从朋友家吃饭出来，马路上飘起了木屑子，抬头一看，绿化带旁边一台电车，把环卫师傅举到了半空，师傅手里一把电锯正在切割着，发出嗞嗞嗞嗞的声响。

目光所及，环卫师傅的前面，一棵棵树依然并排耸立着，枝条繁盛，落叶飘飘的诉说着冬日的风情。

师傅身后的那些树却是矮了一半，剩下一半已经躺在地上了，一片狼藉，地面的人正在清理，有些已被切成小段小段的捆了起来，不知将归向何处。

阳光下，一派忙碌的景象，风也爱凑热闹，把电锯下的木屑吹得飘飘扬扬，整天街道都是它们翩翩起舞的痕迹。

要是在乡下老家，这样的树枝在冬天是最受欢迎的，家家户户的火炉屋都有它们的归处。

用来生火取暖，比冬日的暖阳还管用，会过日子的女人们还会在烧着树枝的火上面架好烧水的锅，洗手，洗头，洗菜，洗碗，都随时有热水可用，那叫一个方便。

每次想到家乡，总是忍不住思绪翻滚。

记得小时候，每逢秋意渐浓，天气开始转凉，家里就要准备过冬的柴了。

老家俗称“捡柴”，就是把山上的那些干枯的树和一些不顶用的树都捡回家。

乡村的人依照前辈们传下来的生存之道，靠山吃山，所以把房子都建在依山傍水之处。

房子后面都有一扇小门，打开就是巍巍大山，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

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手艺人，需要出去做工，所以捡柴的活都是我和叔叔一起去的。

记得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很难独立完成捡柴的重任，虽说叔叔和我们已经分家，但是还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捡柴的事我就很自觉的承担了父亲的责任，从未懈怠。

打开后面的小门，靠近房屋的低矮处的山地，都被开发成了一片片菜地，所以上山捡柴的时候，都要走一段不短的路。

深秋时节，菜地里的瓜果蔬菜已经凋零，偶尔有黄鼠狼，老鼠，兔子，之类的野生动物在菜地里觅食，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叔叔和我就这样路过一片片景色各异的菜地，步步登高，脚步飞快。

一年一年的经验告诉我们，每一条山间小路通往之地都是不同的，关于一条路是不是我们要去捡柴的地方，叔叔早已经轻车熟路，我那时候个子不高，走在小路上面是被淹没的，完全看不到方向。

四周都是比我高出许多的杂草树木，最多的是一根一根小小的竹子，秋天的时候还是竹叶茂密，黄绿相披的样子。

我像只小青蛙，一蹦一跳的，总想把头伸出去看看，想记住脚下的路，也好奇着大人们看到的不一样的风景。

奈何路途弯弯曲曲，加上山上永远有我不认识的花草树木，各种昆虫，小动物的出现，好奇心驱使着我的大脑来回奔波，我小小的心思总是很难坚持着一直用在记路这件事情上面。

所以每一次，都是叔叔走在前面，后面是屁颠屁颠的我，一路上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不停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那种小小年纪的认知欲望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早上的山间雾水很重，我们都是午后出发，一下午的时间，能捡很多的柴，捡够了一把两把就往回背，用扁担一边挂一把，柴的后头就拖在地上，这样比较省力。

一趟又一趟，直到在山上看到山下的炊烟袅袅升起，才开始计划当天的最后一趟背回家的柴。

叔叔力气大，有时候不用扁担，就直接抗在肩上，是用藤条捆着的一大把，我也会就地取材，早早的学会了怎么用藤条捆柴，当然，我捆的还没叔叔肩上的一半大。

半天下来，收获满满，当然也有点累。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肌肉酸酸的痛，我告诉奶奶，奶奶说，你明天少背一点，过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