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

20.3.21  星期六    天气 多云

                          作者白晓星    笔名山妖

        孩子躺在母亲的双腿上，乌黑浓密的头发正在她温柔的双手里拨弄着。母亲洋溢着幸福的模样，轻轻抚摸着每一小嘬头发，时而特意抓在一起比量着，儿子疑惑不解的问，这是在做什么？母亲微笑着说，看够不够扎个女孩子的小辫呀！最近头发长长了不少。母亲低下头仔细打量，接着说，这发质既没象父亲的那样粗硬，也没有象母亲那般柔软纤细，感觉这等手感柔顺是极好的头发。说罢，母亲更是爱不释手的拨弄着。

        突然间，母亲脸上漾起一股甜蜜带着羞涩的微笑。这是在笑什么呢？孩子瞪大了双眼问。啊，是想起了妈妈像你这么大时，也躺在母亲的双腿上，那时就是感觉自己困意特别浓烈。一阵阵围追堵截的手指，时快时慢的扒搜，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恨之入骨的劲。着实让人舒服的很，特别解痒呀，不知不觉中就能小眯一会儿，甭提多得劲了。那样的年代，一大家子人一年也洗不上几次澡。只有到夏季来临时，才可以过瘾的在河套里泡个够。衣服也是从老捡到小的，泛着一股子土腥味。然就是这大地般的味儿，足以让孩子们安全感踏实的很。

        如果说那年月的人身上没有各把个虱子，那还是新鲜事儿。所以现在经常听老人逗趣说，现生活好了，虱子也灭种了。孩子抬起小下巴，好奇滴说，虱子是什么样的呢？母亲紧锁眉头，立刻摇着头说，它可不是好惹的，跑得极快，专挑头皮猛劲咬上几口，咬的都会流血呢！奇痒难忍。那时每一家子都会预备一个小刮板，当时叫篦子。过去时代卫生条件差，生活方式落后，人们的衣着和头发中常生虱子——轻轻地篦头，也可起按摩头皮、舒筋活络的作用。篦子密齿能专门对付虱子和虮子，虮子是虱子下的卵，经常把卵下在头发根部，白色透明的，甚是讨厌。篦子在头发梳理的过程中，就会把它们撸下来。看着母亲说的详实，想是童年定是经历过那难耐的痒吧，那段岁月也定是艰苦的折磨。

        过了一小会儿，母亲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慈祥的微笑，孩子机灵鬼的盯瞧着，哎！母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孩子又问，怎么了？母亲踌躇地说，妈妈既希望你快点长大，又不希望你快点长大呀！也许这就是所有当父母的心声吧！母亲心疼的继续抚摸着孩子的头，眼睛里泛着不舍的泪光。是呀，又有哪个父母愿意孩子大了，离开她的这里，离开她的双腿之上呢。但是这段美好的小憩，足以让母亲找回了童年的幸福。记得那时大人说，你们长大以后终究要离开家的，女孩一脸的不高兴，信誓旦旦的争辩说，不，长大了女儿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们的，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话音刚落，这句重复的话，仿佛还在冒着童年的热气呢，象刚刚从她嘴边流出来似的，涓涓流淌在温柔的目光中。但是，这一时间就变成了母亲与她的儿子，在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