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试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要举办,一年一届的毕业生汇报演出。因为是复校后的第一届学生毕业,相关的演出资料,虽然大部分为那个到处是一片红的年代英勇献身了。而演出的内容早已经在教师们的大脑中根深蒂固,节目无非是舞蹈、独唱、合唱、器乐独奏、器乐合奏等等。教师们的勤奋可就苦了那些参与节目的学子,他们大多是第一次登台演出,兴奋夹杂着诚惶诚恐,无休无止的排练弄得他们身心疲惫,见了枕头就像见了他们的亲娘老子,恨不能睡它个三天六夜九后晌,七十二个半前晌。贪婪的程度几乎达到了极限。
吃过晚饭,呼吉勒图从水房端着满盆的热水,沿着平坦的小径,低着头向宿舍的方向走去,一个苗条的身影带着香风挡在了他的面前。
“呼吉勒图,洗完脸去景园等我,有事找你。”劫道的是白羽欣,一件薄弱秋蝉的衣衫得体地裹着白羽欣杨柳般婀娜的腰肢,胸前俩朵小花在灯光下尤为耀眼。
呼吉勒图机械地点着头,目送白羽欣消失在远处惨淡的路柳丛间,心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回到宿舍,呼吉勒图顾不得同室操戈的弟兄们在哄闹嬉笑,匆匆地洗了脸,从床头取出一把精致的小梳子,细心的整理着满头自由飘洒的长发。
“我的哥哥哎,那天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是谁呀?害的兄弟我长夜难眠,都快相思成疾了。”孟飞凑到呼吉勒图的脸前,一副神往的表情。
“哪天?哦,你是说那天和乌兰图雅在一起的女孩儿吧,好像叫什么—什么宇来着,唉,你还是问乌兰图雅吧。”呼吉勒图在床头放好梳子,绕过身边站着的孟飞,一头冲出寝室,身后,是孟飞一叠连声的呼喊。
景园面积不大,方圆不到一千米,四个八角的亭子分别坐落在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个方位。正北处是一座高高的土山,山上,苍松翠柏,花红草艳。拾阶而上,山的最高处同样一座八角的凉亭,极目远眺,城市的繁华可以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山下,绿水环绕着亭榭楼台,在山的正南方汇成一池浅浅的碧水,碧水倒映着落日的余晖,几条蛙头凤尾的锦鲤懒懒地漂浮在云霞的上面,极尽柔媚。
呼吉勒图到的时候,白羽欣正站在通往土山的小桥上怔怔地出神,一抹残红的夕阳抚摸着她的身姿,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见呼吉勒图箭步如飞的赶来,白玉欣脸上荡着浅浅的笑,一声轻叹,一抹淡淡的愁融入了刚才还是甜甜的浅笑之中。
“雨欣,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找我。”呼吉勒图没有注意到白羽欣神色间的变化,伸出手抓着白羽欣温润如玉的手指,四目相对,脸上洋溢着甜蜜。
漫天的红霞使劲给俩人增添着气氛。白羽欣的双唇微抿着,红润有光,仿佛在勾引呼吉勒图的嘴唇。呼吉勒图有一种欲吻的冲动。他的意志在强烈的诱惑面前变得脆弱无比,他张开双臂一把把白羽欣搂在怀里,嘴紧紧地贴在了白羽从的樱唇上。
白羽欣也不挣扎,任由呼吉勒图搂着。一阵短暂的疯狂过后,白羽欣理了理微乱的云鬓,娇嗔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也不等人家说话就动手动脚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呼吉勒图嘿嘿地傻笑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低头在白羽欣的唇上补了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问道:“说吧,你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
“我—我明天就要走了,去北京,中央民族音乐舞蹈学院进修,我父亲安排的。”白羽欣不无惆怅地说。
“哦—喜事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急速?”呼吉勒图搓着手指。
“我也不知道,下午我妈通知我的,我哥就在宿舍前等着接我回家,明天一早的车,让我回家做些准备。”
“噢,是这样—”呼吉勒图不再说话,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羽欣满头的秀发,仰望着即将落尽的夕阳,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整个心头。他知道,这是马副院长一手导演的杰作。可是,他还不知道,更大的灾难还在等着他呢。
“你说话呀。”白羽欣仰脸对着呼吉勒图,一双美目含满了泪水。
“我—你哥来接你了。”呼吉勒图掏出手绢,轻轻地擦去白羽欣眼角的泪痕,向白羽欣努努嘴,俩眼望着景园的入口。入口处,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吉普车戈然而止,白羽从从车中跳出,身后跟着一个穿军装的青年。
白羽欣慌忙转身,趋前几步挡着白羽从,一脸的恼怒:“哥,你想干什么?”
“嘿嘿,不干什么,只是存善见你不回去,我们就寻过来了。走,上车吧。”白羽从恶狠狠地瞪着呼吉勒图,不由分说,拉着白羽欣向吉普车走去。随后,吉普车冒着白烟飞快地开走了,只留下白羽欣的声音在暮色苍茫之中,显得更加凄楚清绝: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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