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被自己脑海中奇怪的记忆吓到。最初,我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正常,直到我渐渐长大,世界才被我明白。
我看得到未来,虽然只是些碎片,但是这样的事情仍让我惊讶。五岁那年,我第一次看到我趴在钟缇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把我给吓坏了。
时空凌乱的人是我。这个句子有错吗?我是时空凌乱的人。这样呢?你以为我在教你语法吗?对,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拥有凌乱时空的我的人生像上面的句子一样尴尬。
因为我经常和这个时空接不上轨。铁轨一旦莫名断了,就容易出事故,生活的篇章错乱,会变成什么样?
我常常思考我的人生,它必定是不同凡响的,毕竟,拥有像我这种能力的人自然该是自然选定的能者,天之骄子。但是过去这么久的时间,我依然平凡着,对,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凡。我的能力?你太高看了,得到一些时空碎片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额,算了,说实话,我并没有必要骗你,那些东西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好处——一些意外之财。
所以我生活无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有些事情并无缘由,或者说有些事情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钟缇十六岁,像一夜抽高的竹子,芯子里还是个稚嫩的孩子,外表却逐渐向成人靠拢。在她不知道不在意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男孩子悄悄地关注她。关注她踩过的落叶,关注她吻过的花香。
在我的眼里,她像所有少女一样,怀着羞怯的心情等着未知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我在她身上却看到了不好的事发生。我看到她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里,偷偷抹着眼泪;我看到她在进入教室前掐了自己一把给自己打气;我看到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时她脸上苦涩的笑容。我才不像有些人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才去喜欢她,关注她,而是我看到的这些让我不得不去注意她。
我不是那么庸俗的人,我经常这样告诉自己。
对了,之前我提到的那个,就是我五岁时候的事,忘了说了,那是2008年的时候,钟缇刚从从乡下老家搬到城里来,你猜怎么着,没错,她搬来我们家隔壁了。
那时候我们那个小城市规划的乱七八糟,我们居民楼好几个门,其中一个楼梯门正前方不远,有一根电线杆。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整天跟在钟缇屁股后面转,我就这样转啊转啊,突然有一天,我不转了,我停下来了,我非但停下来了,我还把钟缇拦下来了,然后你才怎么着,我直接咬上了她的肩膀。
然后世界静止了一秒钟,真的像是静止了一样,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从前就做过这样的事。
那时候她也是穿着这件粉色碎花棉裙,我扒开她肩膀上碍事的肩带,直接咬了上去,然后这一秒钟结束,时间吻合上,我觉得我可能又呆了一秒,我不能再呆了,因为钟缇她妈妈正拿着拖鞋要揍我,我围着电线杆子跑,围着居民楼跑,我跑得心惊肉跳,唯恐被捉住,她妈妈累了,喊我小兔崽子跑这么快。
我当时想着我又不傻,难道等抽吗?
2005年是我有记忆的一年,那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钟缇搬到了我们家隔壁,鬼使神差被我咬了一口,从此后我再也不敢去她们家里了,直到我们一同上了高中,她妈妈当年追着我的凶狠形象还留在我心里。每次开门碰到,她妈妈还是亲切的问着我最近怎么样,这让我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在我心里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形象了,当然,我不是个记仇的人,我也不是特意抹黑别人。你们没经历过,不知道那种恐怖,反正我是吓坏了,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上高中那年,钟缇也上高中,她在初三的时候复读了一年,因此光荣的和我同一个年级,同一个教室,同一个桌子。
第三个同一个在一次我们班主任发现班级里有不良分子勾搭小姑娘后就撤销了,意思是我俩不同桌了。当然我对不同桌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完全不用担心的,可我们班主任总用一种打探的眼光盯着我,只盯着我。这让我觉得很无辜。
当我搬走的时候,钟缇还很舍不得。我想她大概完全忘记了五岁那年我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后来她说发誓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可我想了想,她当时跟我说再也不和我说话是发誓之后的事,我怀疑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发誓是什么意思。
总之,我还是在那之后不久,又重新获得了跟在她屁股后头的权利。我觉得她有点傻,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原谅的。有个人弄得我长大后不能穿吊带裙,弄得我肩膀上有个黑黑的印记,当然我是个男生,我绝对不会喜欢穿这种东西的,我只是觉得女孩穿起来活泼又不暴露,很有健康美感。
对了,我搬走之后,她换了个同桌。一个不爱说话的女生,我怕她会闷死,毕竟和我这样活泼的人在一起久了,很容易就会被同化的,我自认为我的个人魅力还是很强的。
但是没过几天,我发现我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那个混蛋,做出那种姿态表示对我的留恋,转头我一个不注意就投向了新同桌的怀抱。这也太快了,我以为她起码会用几天时间心情低落一下来表达对我的想念,或者下课跑来找我聊聊天,聊聊她少了我在身边过得有多不开心,可她都没有,她和新同桌相谈甚欢。我就纳闷了,她新同桌那个女孩明明从前很不爱说话啊,怎么这么快就变话唠了?
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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