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柳

 

 

 

古时的清明，也称柳节，是日不光有泪雨打湿了的“杏花村”，更多的是柳梢上系着的欢乐情和送别意。

唐人羊士谔的“别馆青山郭，游人折柳行。落花经上巳，细雨带清明”，可感受到人们踏青、折柳的愉悦心情。宋代传世名画《清明上河图》，描绘了人们郊外踏青路上轿顶插柳的图景。白居易的“卷叶吹为玉笛声，剥条卷作银环祥”，描写了人们用柳条或柳叶做柳笛，吹出清明的欢乐之声。柳笛俗名柳梢，笔者幼时尚经常玩，随便折一根柳枝，筷子般细也行，拇指粗也没问题，一拧，柳皮跟木芯便松脱开来形成管状，便成一枝管乐器，任你随意吹奏；后一句的描写呢简直是为柳编做广告，白白净净，不由人不喜爱；先前农村的簸箕，笸箩，灶篱等等都是柳编制品。顺便说一句，玩柳笛做柳编都必须在清明前后方可，太早或过晚皆不可，因为皮芯已不易脱离了。“满街杨柳绿似烟，画出清明三月天。好似隔帘红杏里，女郎缭乱送秋千。”这是唐人韦庄的诗句，绿烟，红杏，帘栊，女郎，简直就是一幅清新灵动的水墨丹青。

“忽见家家插杨柳，始知今日是清明”（陆游《春日绝句》）。清明插柳戴柳风俗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有说是为了纪念教民稼穑耕作的祖师神农氏。较普遍的说法是为纪念春秋战国时期的忠臣介子推。彼时晋公子重耳为逃避迫害而流亡国外，流亡途中，在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又累又饿，再也无力站起来。随臣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吃的，正在大家万分焦急的时候，随臣介子推走到僻静处，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煮了一碗肉汤让公子喝了，重耳渐渐恢复了精神，当重耳发现肉是介子推自己腿割下的时候，流下了眼泪。 十九年后，重耳做了国君，也就是历史上的晋文公。即位后文公重重赏了当初伴随他流亡的功臣，唯独忘了介子推。很多人为介子推鸣不平，劝他面君讨赏，然而介子推最鄙视那些争功讨赏的人。他打好行装，同悄悄的到绵山隐居去了。 晋文公听说后，羞愧莫及，亲自带人去请介子推 ，然而介子推已离家去了绵山。绵山山高路险，树木茂密，找寻两个人谈何容易，有人献计，从三面火烧绵山，逼出介子推。 大火烧遍绵山，却没见介子推的身影，火熄后，人们才发现背着老母亲的介子推已坐在一棵老柳树下死了。晋文公见状，恸哭。装殓时，从树洞里发现一血书，上写道：“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为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将这一天定为寒食节。 第二年晋文公率众臣登山祭奠，发现老柳树死而复活。便赐老柳树为”清明柳“，并晓谕天下，把寒食节的后一天定为清明节。后流行为清明插柳纪念故人的习俗。还有一说法，旧时清明谓之“鬼节”，柳为“鬼怖木”。“取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知道观音菩萨吧，一枝娇嫩的柳枝总是出现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手中的净瓶里面，作为观音的法器，自非寻常，是沾有佛光和佛荫的，魑魅魍魉之类的阴邪之物自然会惧怕，儿童戴柳亦缘于此。

此外在中医学上，“清明柳”也是一味灵药，采集清明节当日嫩叶，晒干。性味苦寒，主治祛风，利尿，止痛，消肿。用于风湿，淋病，白浊，小便不通，风肿，疔疮，丹毒，齿龋，龋肿等。“清明柳”同样也是野菜，采集，焯水，凉拌或做成苦垒，亦别有滋味。

柳在古人那里，最显著的文化含义就是送别。折柳送行的习俗在学者那里大约有三种解释：一是柳易成活，故而折柳递给即将远行的亲友以表祝福，祝愿离开者到了新的落脚之地那个很快扎根落脚和发展；二是权当马鞭，一路顺风，快取早归；三是“柳”“留”读音相偕，借以表达挽留之意。隋·佚名《送别诗》：“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笔者暗忖，倘然这位远行者系自己业已归西的亲人呢？那不是也符合生者之愿呢？也许吧，清明节兼称柳节，于此多少有点瓜葛。李商隐《离亭赋得折杨柳》：“人世死前唯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