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双手布满青筋，仿佛使出浑身力量，缓缓抽出长剑，锈迹斑驳的剑身一直“嘶嘶”擦着皮质剑鞘。他双目微闭侧耳倾听，可能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美妙”音符。
斩首木上趴着一个瘦小男人，他双臂用麻绳捆在身后，头发蓬乱，身上有不少血道子。与这宽大锈剑相比，他显得更加弱小。斩首台下，有数百民众聚集于此，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向天祈祷，小贩们穿梭在人群中趁机兜售着腊肉和咸鱼干，更有几个神棍，盘算着如何处理尸体，好赚一笔大钱。
“伯克利！”海森睁开双眼，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你从主教大人的仓库中，偷窃大量食物，分给了乞丐，以及……路边野狗！你知罪吗，你渴望得到宽恕吗？”随着刽子手的话语，台下人群全都安静了，没人再说话，他们的目光中充满恐惧，愤怒，兴奋，哀伤……
伯克利昂起头傲然迎接着审判，因为缺水他嘴唇上布满血口子。“不！我没有罪！我不需要虚伪者宽恕，我是自由的！”
海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可怜人，这种场面他见多了，“审判到此结束，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等等海森！他拒不认罪，是否应该用轮刑呢？”台上一位身披斗篷的修士提醒刽子手。
海森回头瞪了他一眼，修士不自觉退后两步，吞下一口吐沫，却又重新挺起腰杆，低声说: “你……可不要忘了，主教大人是我叔叔！而且……我是来协助你的，叔叔说过，不要对犯人仁慈！”
“这里我说了算，轮不到你！我独立行刑这么多年，那时你小子可能还在某个角落，舔你叔叔脚面呢！”海森厌恶这个家伙，更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是主教的侄子。
修士左手颤抖着握紧圣经，右手则不停地画着十字，嘴里嘟囔着:“上帝啊，宽恕这个罪人吧～我不会撒谎，我会据实以告，我会的！”
海森用鼻子哼地喷了一口气，他想起了前几个“主教侄子”，起初都很嚣张，后来还不是造福那些神棍了吗。
伯克利紧盯着身前红黑色枕木，很快找到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重新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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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背起鹿皮背囊，将伯克利的囚徒铭牌塞到怀里。几名刽子手学徒上台开始清理刑场，他们是几年前海森从孤儿院找来的，全都是孤儿，除了孤儿，谁会干这一行呢？
海森住在城外，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去年他同意受聘离开家乡来到岩城，除了因为每月二十金币的丰沃薪水外，再就是因为这栋漂亮洋房。房子是主教免费赠送的，汤河穿过岩城后会经过这里。
海森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不加冰，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爱好了。一口酒下肚，不苦，不甜也不涩，只是火焰从咽喉一直烧到胃里，海森常常想，人生可能就是如此吧，什么喜悦，忧伤和怜悯，通通都是虚妄，唯有铁律那无情烈焰才是真理，才能让自己觉得是活着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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