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家中
“齐兄,当今岳帝篡权夺位才有的这番霸业。世人皆知,却敢怒不敢言。”乔慕于堂中与齐临说。
齐临本就憎恨吴余:“吴余着实可恨,窃取江山,占为己有。如今国库紧张,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
“齐兄,你说这江山易主,世人皆知却不敢言,是为何?”乔慕边说边给齐临倒酒。
“吴余如今再如何名不正言不顺,他也是皇帝,手握生杀大权。还有谁敢乱说?”齐临十分不悦,拿起碗,一饮而下。
“将军敢作为吗?”乔慕轻声试探。
“本将军有什么不敢,不过是留着一条残命,等待取吴余的狗命!”齐临用力将碗落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好!将军有此志,在下佩服。如今,机会来了……”乔慕将手里的酒递过去。
“哦?此话怎讲?”齐临一脸疑惑。
乔慕附耳说:“乔某听说,江月王健在,就在这皇宫内。”
“什么!你所言是真!”齐临瞪大眼睛,确定一番。
“此事乃是陆侯爷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如今侯爷欲暗结天下豪杰共伐之,将军有此意否?”乔慕试问道,其实他心里清楚,齐临一定愿意。
齐临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此事不为真,吴余的狗命,我齐临也必取之。”
“好,小弟佩服齐兄之胆魄,干!”两人举碗共饮之。
齐临从乔慕家中出来后,就急忙回去找李寻。
“公子,公子!”齐临还没进门,就激动地喊。
“齐将军,何事如此匆忙?”李寻闻声转头看向齐临。
齐临少有的夸张神态:“公子,告诉你一个惊天的消息!”
李寻笑着说:“难得看见齐将军如此神情,如今这世道还有何惊天的消息?”
“皇上还活着!江月王还活着!”齐临说完,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给对方质疑的余地。
话音刚落,李寻笑容转为惊喜和激动!双手抓住齐临的肩膀,反复确定:
“齐临,你说什么?”
齐临也越说越激动:“陛下还活着,陛下还活着,他在皇宫里!”
李寻一下子眼眶泛热,失了平时的从容。“我父皇还在人世!”
紧紧抓着齐临的肩膀问:“齐临,你从哪里听到的?”
齐临说:“乔慕告知属下,陆侯爷亲眼看到,并且还欲举兵伐之。公子,这是个机会呀!”
“所言极是!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下陆侯爷。”
李寻那晚彻夜未眠,他的人生反复又有了前进的希望。今后的路,注定于浪涌中前行。
———侯爷府
“侯爷,在下顾征,特来拜访侯爷。”李寻毕恭毕敬地向陆延川行礼,毕竟父亲在世的消息是由他而知的。
“顾征?本侯知道你,你就是泽瑞之战那个小将军!”陆延川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却器宇轩昂的少年郎。
“在下现今只是一个校尉。”李寻略带腼腆。
“哦?本侯看你倒是有大将之风。”陆延川也吝啬夸赞李寻。
“侯爷说笑了,在下早闻侯爷大名,特来投奔。不知……”李寻一脸诚恳地问道。
陆延川算是朝臣中,实际上手握兵权最大的,如今李寻送上门来,谁又会嫌多呢。且顾征与齐临交好,一过来就是两名大将。
陆延川激动抓住顾征的手:“求之不得,本侯求之不得啊。”
“侯爷厚爱,若有需要顾征的地方,在下定全力以赴。”顾征下跪投诚。
“好,难得顾小兄弟这份心。今天一定要留下来一起吃酒。”陆延川十分乐意请这些前来投诚的人留下来把盏共饮。
初夏,万物向着繁茂的状态生长。一日得闲,李寻与方宇在庭院中下棋。
方宇没李寻的耐性,一边下子一边说:“公子,既然打算与陆侯共起大事,招兵买马势在必行。”
李寻下得认真:“子俊说的没错,只是赫然发出招贤令恐怕不妥,我倒觉得武将易寻,谋士难求啊。”
“我也就是突然想到,不过公子要是求谋士,或许还需要花点气力。现在时局比较动荡,自吴余窃国后,有些本事大的都隐退归山而去。”
“归山……南山…这几年,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去拜访南虚。后来又封山,接着去东山拜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不得见。”李寻拿起白棋没有落子,白旗一点一点的,好似南山屋檐的白雪,又想起南山院中的白梅,还有那段一想到就余惊未定的逃亡。
方宇站起来说:“对呀,公子,当年您失落于南山,南虚先生救了您。我听齐将军说南山三贤都是有才之人,公子要是能请他们出山相助,那肯定如虎添翼。”
“他对我有大恩,我李寻还欠他一条命呢……”李寻白子落下去。
南山还是同往日一样,风景如画。怪石嶙峋,峰峦奇绝,特别是在夏季,草木一片绿意盎然。山脚下的南虚神殿更是香火鼎盛。
李寻路过南山脚下,这几年他从未得知此处有一座神庙。
定眼看了匾额的烫金题字:南虚神殿
不禁让他联想到南虚先生,下了马,询问一位老妪:“老人家,这座庙供的是哪位神仙呐?”
老妇人拍了拍李寻的手臂,笑着说:“年轻人,外地来的吧。这南虚神殿,里面供奉的是南山的神明南虚兽。当初建成的时候,叫做坎戊神祠,我老太婆也出了一份力。不久被皇帝烧了,结果怕神明怪罪,又重建改名为南虚神殿。”
李寻见老妇人如此热情,恭敬说道:“多谢老人家。”
老人家临走还不忘嘱咐:“诶,年轻人你也是来求愿的?这个神明啊很灵验的,都说是有求必应。”
尽管李寻从不信鬼神之说,也不好意思拂了老人家的热情:“哦?那我可要去看看。”
说着辞别了老妇人,往前走去。方宇急忙跟上:“公子也相信鬼神?”
李寻边走边说:“我只是好奇这南虚神明跟南虚先生是什么关系,连吴余都怕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檀香夹着沉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尊两米高的神兽像正立中央,面部像狐狸,头微微低下,凤眼最为传神,两对张开的鱼鳍又像翅膀,俨然散发着威武的气魄,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神兽。
“是它!我见过它!当年是它救了我!”李寻的眼光从没有离开过神像,痴痴地说。
方宇惊奇问道:“公子,你见过!那它是不是真的很神奇!能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啊!”
“我不知道,自从那次以后再也没见过了,不会真的成神了吧!”李寻盯着神像,眼神都没有离开过。
“公子不是不信这鬼神之说吗?”方宇笑了。
“子俊,我不信别的,我也要信它。”李寻拿起香,郑重跪下,举起香:“南虚神明救命之恩,李寻没齿难忘。若神明有知,还望助我能够光复上代基业。”说罢,磕了三个头。方宇见李寻如此认真,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山上马匹走不了,李寻和方宇只能徒步走。多年未来过,树木长得更茂盛,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子俊,你不是来过吗?”李寻望着四面八方不知何处的树林。
“三年过去了,草木都变样了,我记不得了。”方宇讪讪地笑了笑。
李寻也无奈:“唉,当年我跟昏迷没两样,我也记不得了。刚才应该找那个老人家打听一下。”
“诶,公子,我们只能先走着吧。当年听说这附近有一片蛇林,我们可千万不要碰到才好。”
两人一路走,穿过一片又一片竹林。甚至觉得走来走去,都在绕圈子。
李寻突然喊停,觉得不对劲:“子俊,我们怎么来来回回都在同一片竹林子里。”
“公子,我们一直往前走怎么会走回去呢?”
“不然我们再试试!”李寻将自己双股剑的其中一把插在一棵小竹旁边。
二人继续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感觉回到了原地。
“子俊,我们是不是又回来了!”李寻被这南山转得晕乎乎的。
“可是并没有看到公子的佩剑啊!”说着,方宇便踩到了剑柄,低头拾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诧异。烈日中天,气温越来越高,两人不得不坐下休息一会。
“子俊,为何我们往前走还会又绕回原地?”李寻望着树木茂密的一片绿洋,不觉有点恍惚。
“会不会是人有意为之?”方宇如此说又能怎样。
“这……我们总不能困死在这吧!”李寻不禁内心叹服,是什么人能作此迷阵。
突然前面走来一个布衣小生,方宇一下子就站起来:“公子,来人了!”
李寻只觉面熟前去询问:“小兄弟,你知道这山上的南虚先生吗?”
“南虚先生正是家主。”话音刚落,李寻便抚掌而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生。
“小兄弟倒是面熟,不知是否认得我是谁?”李寻指着自己,些许期待。
小生端详看了看李寻,摇摇头:“公子说笑了,我一直在南山上,偶尔下山去。从未见过你们。”
李寻才想起来,自己的易容术。这时候的自己哪里有当年的模样。
李寻努力地让对方想起自己是谁:“我在几年前被你家先生所救,你可还记得?我是李寻!”
小生被这一点,回想起了几年前他去喊万神医过来救治的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太子殿下!”小生激动地说。
“呃,不不不…我如今哪里是什么太子殿下。我就是一个校尉。”
“那不知校尉此来做甚?”小生复问。
李寻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想上山找南虚先生,不料半道迷了路。”
小生一脸骄傲:“这片竹林,我家先生修整过,道路也做了整改。就算是山下的居民没走个一年也难以摸清路线,何况是你们几乎没来过的。”
“那小兄弟,快带我们去找南虚先生吧。”方宇说着就往人来的地方走去。
小生一脸犯难:“你们来得太不巧了,先生出门去了。”
“这……”李寻满怀期待又落空,只好说:“那……我们改日再来。”
小生继续往自己的方向走,飘出一句:“假如先生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对了,小兄弟,这条路,怎么回去啊?”方宇问着。
“从这里过去,遇到岔口就右拐。”小生指了左边的那条。
李寻和方宇道谢后欣然启行,行至岔口,便右拐。一路还算顺利,直到遇到了一处水潭,右侧有两个岔口。
“公子,右侧有两个岔口,走哪个?”子俊疑问。
“走最近的。”李寻快刀斩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又遇到两个右侧岔口。
李寻停了下来,疑问:“子俊,你确定往这边走吗?”
“公子,这路是你选的……”方宇一脸无奈。
迎面走来一位男子,三十来岁,一袭白衣,手里拿着紫箫,周身无不脱俗绝尘。
李寻急忙赶上去,拦住去路。
“二位是不是在此山中迷了路,需要山人给你们带路吗?”白衣男子一眼就看出了来意。
“先生仙风道骨,敢问尊姓大名?”李寻看了看此人,身形跟南虚有几分相似。当年昏迷病重,本就记忆浅薄。又时隔多年,只记得一袭白衣和一双漂亮的凤眼。眼前的人,一双清澈的眸子,虽然没有凤眼好看,却也是非常有神。
“山野闲人,没什么大名。叫我鹤允川就行。”
“原来是允川先生,我是李寻啊!”李寻惊喜。
“李……寻?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是有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也就六年没见,你怎么越长越俗了。走吧,去我家坐坐。”
鹤允川开着玩笑,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不忘数落:“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清湫救了一个白眼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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