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像一张写不完的考卷,时间之妖怕有一天也要皈依,世间无常,诸善布施,如恒河沙等身。
要是繁琐细碎的时光也能如纸上字,那么,仿宋的情调,会不会惹得闲云暂定,飞鸟立足。看着茶几上闲闲躺着的几只橘子,那么圆滚,壮实,像偷吃无数果蜜的小淘气困倦的警告你“别惹我,当心喷你一脸的甜。”然后打出一个饱嗝,沉沉的入梦。窗台上绿萝两姐妹梳着柔而长的辫子,对身下的几盆芦荟君半带勾引,上星期刚入住的野芋(待确认)怏怏的垂着叶子,极有可能是搬家后遗症,重要的是,太阳都没来道喜赴约。整个客厅看起来像宿夜的残席,你可千万别怀疑女主人的勤劳与爱干净,家有小孩的多半能体会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习惯性的不出门不梳头,营造出一幅与假期相匹配的慵懒发式,仿佛这样也能博得几分“懒起倦梳妆”的诗意,然后临镜自照“首如飞蓬,谁适为容?”身处高楼却也终忘不断,君在青山第几重?事实上,这登高的意境,早被这马路的喧嚣扼杀殆尽。脑海中突然浮现古之游子进京赶考的画面,莫不是,我潜意识里已将自己置身于那凄怨的红帐闺房,我一咬牙,达达的马蹄呵,归人的路你怎也敢走?我嘲笑你的不自量力,一如我劝诫自己往事休提。耳边响起一串真实的铃铛,莫不是我又行至那广漠的沙漠腹地,眼前书桌的木黄与那满天黄沙的黄如出一辙,口中亦是久未畅饮的干渴,暂饮一杯又如何,反正这天气注定无雪。叮当声止,茶绽杯怀,小啜。
目之所及,眼光牢牢攫住一本书,恶狠狠。怎连梦游都敢写,倘或亵渎神明半分,我等凡夫俗子纵然窥得丝毫天机,也需供奉终生虔诚。我热切的期盼你从书中跳出来,带着舌战群儒的剑气封缄我无遮无拦的唇,可你依旧按兵不动,头也不抬的立着,瘦削的肩如这间房的第五面墙,可思量否?否也。须臾,我将你置于冰冷的手掌,封面上那朵紫色的深漩,像一只轮回的眼,直直要将我看进最逼仄的角落,拷问我灵魂为何?隔壁房间的家长里短,可是最后的归宿?我迫不及待想要去窥探你的梦,妄想能于你怀中的天机分一杯羹,俄而,我渐觉自己如一茎茑萝,伸长的触须渴望触碰你生命行径中的每一处清泽,那步履近乎贪婪。答案在哪?究竟哪一个字词才是圆满,雨夜,唏嘘,蓝玫瑰,黑烟,《聊斋》,赋别。莫非你要示我以幻灭,以无常,不,一定还另有些什么。我仿佛要缠绕上你双臂,那寻常脉搏的单音此刻竟是天籁,什么,有人说他昨夜梦里遗落一把古琴,我在此处,却分明听到,那弦上的颤音。来呵,今夜的风,注定为你而起。
蓝白色的台灯盘腿而坐,低着头闭着眼,那样子,怕是也要参一参着俗世的禅。
静默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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