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梦,我回到了小学的校园,又看见那熟悉的操场和教室,几张水泥乒乓球台,不远处那颗歪脖子大树,还有操场中间破旧的主席台和旗杆,而整个校园安静祥和,熟悉的场景却让人感觉分外陌生。
到下午放学的时间,我们几个同学准备一起回家。最奇妙的是我开着车,那是一辆奇怪的车,好像儿童小火车一样,我驾驶着车头,后面的每个同学有一个车厢,依次挂在车头后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最后居然是一个同学的家长,虽然不能叫出每个人都名字,但在梦里我都记得他们是谁,我就开着这列小火车依次送他们回家。
小火车缓缓驶出了校门,沿着那条熟悉的老街,去往每个同学家的方向。路上我们见到摆地摊的老头,灰色编织袋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玩具,洋画和弹珠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还有那只黄色牡丹花的搪瓷大碗,满满堆着小山一般的辣藕。见到了低头专心做糖画的老头,左边是白色石头的制作案板,右边是糖画的转盘,转盘上画着各种飞禽走兽的图案,一毛钱转一次,制作台和转盘中间立着一个打孔的竹竿,上面插满各种完成的糖画,竹竿的最上方总是插着一支造型复杂的龙,甚至看见龙口里装着弹簧,时不时一张一合,活灵活现。还有弹珠台的小摊,每个洞口都是歪歪扭扭的手写汉字,两分、五分、一毛,最下面那个一元的洞口总是比上面的要崭新很多。那个雾气蒙蒙的蒸糕摊,老板总是若隐若现的藏在浓浓的雾气中,只能朦胧的看到那双灵活黝黑的大手,把白白Q弹的蒸糕玩转于股掌之间。最显眼的还是杂货铺,玻璃柜台里各种塑料玩具和零食,你能想到的几乎都能买到,也是每天有零花钱的同学必须打卡之地。各种玻璃罐里装着不同的话梅,基本都论颗卖,二厂汽水一打开,熟悉的同学都会围上来,各种编故事,套关系,死磨硬泡就是为了喝上一口,想一个人安静的喝完一瓶,几乎不可能,但你又必须站在小店门口喝完,因为汽水瓶的押金和汽水价格差不多。
所有这些场景一下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每个细节就像按钮的回馈感那样精准清晰。可最奇怪的就是除了我们小火车上的这些人,还有街边这些熟悉的摊点场景,再没有多余的任何人出现在这条熟悉的老街上,仿佛这一切只是为了欢送我们这列小火车的离开,热闹而又冷清。我们在小火车上有说有笑,就和小时候放学的路上那样,一路嬉戏着打闹着。
小火车行驶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好像徐徐展开的卷轴,一场场,一幕幕。小火车陆续经过每个同学的家门口,就和以前一样,道一声再见,各自回家。直到最后一个同学和他的家长,我始终想不起他们家住哪,我很焦躁,小火车就这样在我熟悉的学校附近来回打转,可后面的同学和他的家长似乎并不着急,依然有说有笑,好像迷路的只是我而已。我就任由火车迷茫无助的前进,我真的很想把他们安全的送回家,但我实在想不起他们住在哪,我感觉自己急得快哭出来。
这时小火车突然鸣笛起来,周围一切开始模糊,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清醒,可我们还在火车上向前行驶着,不知转了多少圈,我感觉非常无助而失落,直到我被鸣笛惊醒的前一刻,我还是非常非常的渴望能完成这次使命。
但终究还是被闹铃惊醒,睡眼惺忪间,遗憾和忧伤袭上心头,人生就是从起点和一切说再见的过程,有时甚至来不及道别,便已物是人非,纵有不甘,也只能徒生遗憾。眼眶还隐隐的湿润着,叹息一声,起床罢了,今天又是一个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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