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尴尬

    候车大厅，成都东站。

    辗转了数十圈的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来，椅背传来它刚刚离去的主人的体温。

    如果不坐下来，我也没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疲惫，整个身体以一个它自动寻找好的姿势沉降下来，我觉得自己像一条章鱼瘫在那里。

    待宰的章鱼。

    就这样，我的听觉和视觉瞬时停工，贪婪的汲取时间休息。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张卡片纸突然捂到我脸上。

    我像章鱼吐墨一样缩了一下，慌里慌张地抬起头。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头发蓬乱着，面色无光，穿的破烂陈旧，双眼直直地对着我，一手翻着卡片，一手冲我伸过来。

    这一身行头似曾相识。

    我又低头瞥了一下那张边角发黄的卡片，大意即自己是聋哑人，只身漂泊，举目无亲，如今又带病在身，请我献爱心。

    卡片下方有一个爱心表，上面是其他路人的签名和捐款数额，当我发现捐款最少的也是十元钱时，突然感觉一阵闷热。

    在我的印象里，路边献爱心还停留在一到两元的水平，看来自己的收入真的是追不上消费增长啊。

    我挥挥手，表示自己没钱捐。

    现在的我买个几块的流量都要左思右想前后分析，财政飘红，捉襟见肘。

    他又坚持地伸手试探一次，大概感觉没戏，转身要走。

    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觉得真心对不住他，我一咬牙突然想捐他一笔。

    万一是真的呢？

    “哎，请等一……”我十分肯定当时的我是困饿交加神智不清了。

    谁知我的“下”还没出口，那少年竟然又转过来，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俩这样对视着，这气氛实在是微妙。

    空前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