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草地东部出现一条纤纤溪流，卢月二人沿那小溪缓缓走着。蝴蝶翩翩然飞过卢眼前，他的目光跟随那鹅黄的蝶儿，散漫地四下张望一番，身心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溪水悄然灌溉原野，土地愈发湿润肥沃，草木也欣欣然肆意生长。在这温暖明媚的春天，万物如此鲜活，生机同阳光下的水面一般，闪耀夺目的粼粼波光，化作轻盈水汽，温热地向上蒸腾。他看见洁白丰腴的花朵沿溪绽放；那花蕾如此柔软饱满，沾满露滴，满月一般流光溢彩。——这花有没有名字？如果人类还不曾正式命名它，那他要将其详尽地记录下来。
他停下脚步，又拿出笔记，开始写字了。
“在记植物吗？”文月也像先前那样，贴在他身边，看他书写。文月靠得很近，柔软的银发触手可及。他甚至能感知到文月的气息，有一种细雪初降时分的清新凉冷。
“是呀。”“这种花可以入药吗？卢西弗尔并没有写它的药效。”“不行吧。”“那这和药理有什么关系呢？”“嗯——没有关系。但它有一种清雅的香气，我觉得很好闻。我可以把好闻的气味也记录下来，以后当调香师。”“调香师？”“大概就是——研究香料的人。”“有这样的人？”“有吧。……有吗？应该有吧。没有的话我就是世界上第一个调香师了。是不是很厉害？香气可是非常重要的。它能使人感到愉悦。”
“是很厉害。”文月一本正经地承认道，“——不过卢之前说要当药理学家。”
“可以两种都当嘛。我可以又配药剂，又调香水。然后搭配着卖出去。”
“好像有道理。”
“然后我同时也当医生。”
“医生和药理学家有什么区别呢？”
“药学和药打交道，医学和人打交道。药不会说话，但人会说话，等我治好的人多了，名气就会大起来。这样看来还是当医生比较威风。”
“看起来是这样。”
“然后看完病顺带把药剂和香水也推销出去。”
“一气呵成。”
“那是！”卢絮絮叨叨地讲着，“我可很有当医生的天赋，我的外元很擅长分析人体和医药。随便给它一副药剂，它就知道这里边是什么成分，具体的病人吃下去有什么反应。随便一个病人，我通过它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病症，要怎么医治。——很神奇吧？哪怕是瑀神和谙神都做不到哦。”
“确实是这样。”
“我觉得我也得给自己封一些名号。像瑀神就是‘造物神’，‘创世神’，‘常青之神’，‘生养之神’……我也应该有一些这样的称谓，有助于名声传播。”
“嗯。”
“——‘医治，修复，药剂与调香之神’。这个怎么样？”
“稍微有一点太长了。”
“太长了吗？那只有把‘调香’去掉了。”
“‘药剂’必须留着吗？”
“唔，我觉得‘药剂’还是得留着。——‘擅长医治，修复，以及调制药剂的神灵卢西弗尔’。这个称呼怎么样？”
“——太长了。还是‘卢’比较好。”文月想了一想，这样诚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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