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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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叶儿

友说，有时候，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这些字落进心里，自己突然好似站在时光隧道的一端，背对着出口处的光。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青春仍在，童心仍在，栀子花一样的纯美仍在，而光阴已似乎好远。当脚步在没有知觉的暗流中循序渐进，蓦然回首，已去的时光、零落的日子、曾经我们主演过的往事，只在这一条隧道中保持鲜活的面容，而这些主演者，被生活中暗藏的魔石打磨尽所有凌厉的角峰。

在一路一路的奔波中，我们像是被驱赶的陀螺，而必须面对的生活就是驱赶我们的鞭子，我们厌倦于这根鞭子暗抽的力，却恐慌于这根鞭子的断落。某一日，旧时光突然掠过，我们像丢失千年记忆的梦者，昨天，那样近，又那样远；那些记忆，那些年华，那样鲜活，却似突然间的苏醒。像一枚针，轻划过一片柔软的花瓣，那些旧时光啊，就这样轻划过我们内心柔软的角落。

有时候读着朱自清的《匆匆》猜想那些长了脚的日子，现在，我的生活和我的日子就在那些文字中穿行。看那落英缤纷，闲庭流水，并非多愁善感之哀伤，却逃不掉一种如丝般的怅怅然的情愫。我并不羞愧于这感 伤般的怀念，并不羞愧于仍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回眸这些落英而去的日子。笑我不够成熟吧，笑我不够豁达吧，笑我不够沉稳吧。而成熟是什么，是用叫做年龄的数字将面容一点点僵化吗？豁达是什么吗，是用称为时间的河流将心田一寸寸冲刷吗？沉稳又是什么，是在应悲应喜的时刻，将本应自然袒露的情怀封杀吗？

如果是这样，我千真万确不够成熟，不够豁达，不够沉稳。我无法无动于衷于那些飘落，那些沉浮，那些梦，那些泪，那些笑，那些失去联系的老友，那些已故人间的亲人，甚至那些匆匆而去的过客。我无法无动于衷于那些悄然而逝的旧时光。凝视着旧相片或微笑，或默然，总会有一段岁月与一段年华在这或轻或重的相册中温润的呼吸，这温润的呼吸贴近我的肌肤，让我知道我并非这尘世间僵硬着头颅匆忙赶路的行者，让我知道我所珍惜的一粒一粒光阴从未失去，也从未远离。

是的，在感怀于落花，流水，重逢与别离，在感怀于一张旧相片与一首老歌之时，我是多么的感动于这些感怀，又是多么的感恩于这些感怀；甚至感恩于因这感怀而生的疼痛，感恩于一滴不经意间莫名而落的泪水，因为它们让我感知着鲜活的生命，它们让我真切的舔尝了生者的幸福。

感恩于这些，懂得，记忆是自然，遗忘是自然。我们没有理由去遗忘那已刻骨铭心的真实，它们本无法遗忘；我们也没有理由去记忆那散落风中的虚妄，它们本无法记忆。在这一站又一站的奔波中，我们安之若素的前行，当我们在日落时坐下，这些感恩便是我们手中那一杯最温暖的茶，恬淡，温馨一个日暮。

今晚，安静着写下这一字一字，我知道日出之后，面对的依然是暗流中的力，我知道在数不尽的欢歌惬意中，依然会有数不尽的疲惫、厌倦、甚至茫然，而这一字一字，它们从灵魂深处走出，依然会回归灵魂深处。

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