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望无际的广漠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在迎着风低头进食,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且形态各异,有的站着吃,有的躺着吃。有的卿卿我我地吃,有的顾影自怜地吃。
在草原中间,匍匐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里有很多游鱼。
牛吃得渴了便到小河里来饮水,鱼游累了便到河边上来欣赏夕阳。
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寂寞的天穹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彩云,一只草鱼悠悠晃晃来到了小河边,四下瞅瞅,最终寻着了一个水势较缓的地方,躺下来,眯着眼,看着夕阳。
夕阳真美,像情人娇羞的脸。
此情此景,草鱼突然诗兴大发,想要作诗一首,以遣其兴,可是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通,却是一句也编不出来,可若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未免也太不合时宜,简直太给自己丢脸,所以七平八凑,牛头不对马嘴地吟了一句:
“你看那夕阳,是美鱼儿的红肚子,真它奶奶的好看。”
吟完了诗,草鱼不禁洋洋得意起来,自觉自己也是一个伟大的诗鱼了,与那些流于世俗的凡鱼们都不属同一层次了,连看那些从身旁游过的路鱼们的眼光也带有几分嘲讽了。
这时草鱼的一个老友也恰巧从此路过,见着草鱼摇头晃脑的哼唧着什么,便问道:“嘿,那鱼,你在哪儿作甚?”
草鱼听了这话便不高兴,轻蔑地瞧了一眼老友,说:“你是俗鱼,你不懂。”
老友一听这话就他娘的不高兴了,骂道:“死蛆养的,吃屎吧你。”
说完便气冲冲走了,草鱼也不与它一般计较,记得他曾经听过一个叫阿Q的人类的故事,这是儿子骂老子,老子不能跟儿子一般计较。
夕阳没一会儿便缩到山骨朵后面去了,草鱼也觉到实在有些乏味,便抖抖身上淤积的泥屑,准备回家睡个大觉,可这时水流却突然剧烈地激荡了一下,整个水中世界有如天崩地陷了一般,草鱼惊慌失措,便四处张望找地方要躲,可是水流一下子又归于了和平,仿佛刚才的动荡就只是一个梦。
草鱼想不明白,只是呆呆悬浮在原地,任由水势如何,它只是不动如山(起码在想象中它是不动如山的)。
难道是地震了吗?他想。
水流又毫无征兆的涌动了起来,这回它终于找到了根由,原来却是有一头大笨牛来河边饮水,刚才的震动就是因为它。
草鱼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怒不可遏,回过头来就是一阵臭骂:“嘿,那牛,你也恁的嚣张,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
老牛仍是饮它的水,舌头泡在水里有如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饮了几口,抬起头来张望一番,又低头继续饮水。
草鱼气得脸色发紫,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直娘贼的臭骂,直如泼妇骂街,什么难听的话都蹦出来了,可是无论它怎样谩骂,老牛仍是毫无反应。
草鱼恍然大悟,牛头不对鱼嘴,老牛又怎么会听得懂鱼的语言呢,草鱼的脸羞得通红,可是现在知晓也还为时不晚,趁这头老牛还没走,无论如何得给它一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这块地盘混呐。
草鱼搬来了救兵,一大群草鱼稀稀拉拉占满了这一片水面,老牛终于觉到事情的蹊跷了,只见鱼头占满了整个水面,场面颇为壮观。老牛似乎被镇住了,被惊吓住了,连浑搅在水里的舌头也仿佛没了知觉了。
草鱼得意万分,千军万马之中,他立于众鱼之前,威风凛凛,完全是统治者的做派,这等场面,可不是一般俗鱼小儿能镇得住的。
见了老牛那等作态,草鱼更是不可一世,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心想:“老牛啊老牛,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惹了我,惹了我你就早该料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谁知就在这时,平缓的水面猛地一阵激流涌荡,一张大网撒了下来,漂浮于水面的群鱼猝不及防,四处逃窜,草鱼转身欲逃,却被群鱼挡住了去路,终于成了网下之鱼。
放牧人笑开了花,心想这么多鱼可够自己吃上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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