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和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些故事曾真切地发生在我生命里,发生在我的身边,或许也正在发生在你的身边。
1.1983年,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舅舅辞掉了城里体面的工作,回了老家。外公召集了全家人开了一场关于舅舅的批斗会,内容围绕他的过去、现在以及遥远的未来展开撒网式的说服教育。
大家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在说服舅舅,摆事实讲道理,说的都是舅舅工作的优点,工作的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单位还有食堂,每周下一次馆子,将来在城里买个房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这是我妈他们那时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生活在城里,去厕所不用跑出二里地去,在城里,住的是楼房,可是回了家,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了。
我当时只有五岁,对于好坏有了最简单的理解,比如在城里随时都可以买到不同种类的糖,再比如,城里的橱窗里都是美的让人眼前发光的东西。虽然,我只去过一次城里,还是为了去看病。但在我的脑海里,城市就像一个不睡觉的人,永远都精力充沛。
我不记得大家说了多久。我记得当大家都陈词完毕后,舅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城市再好,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舅舅所说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样子,但我可以从父母的劳作里猜出几分,大致就是,将自己灰头土脸地埋在田间地头,从此一辈子终老。
但我只猜对了一半,舅舅除了劳作在田间,还有更让他热爱的事情,那便是教书。当时村里没有几个像舅舅这样识文断字的人,自然舅舅当仁不让。我是他的第一批学生,每天坐在陈旧的教室最后一排,听着他用洪亮的声音给大家讲村子外的世界,讲哲学,讲文学,也谈他的梦想。
2.2008年,工作几年后的我,和当年的舅舅一样,辞掉了工作,回了老家,并用这手里的积蓄在小镇上买了一个小院子。最开始,父母就像当年劝舅舅那样,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发现我铁了心要留下来,也只能依着我了。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我也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每天都站在院子里发呆,然后锁门去街上走走,没有目的,只是闲逛。后来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明着暗着带我去了不少心理诊所。
舅舅似乎懂很懂我,没事就来找我聊天,也不谈我辞职的事,后来也是在舅舅的引导下,我的开了自己的第一个小店,卖一些自己种的花草,空闲的时候就读读书写写字,好像生活静止了一般。
3. 2015年30岁的妹妹远嫁他乡。她虽然没有太高的学历,但在我们县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是可以的。其实,姑姑和姑父早在妹妹毕业前就已经和家里一个不错的单位打好了招呼,只等着妹妹回来上任了,可妹妹却不声不响地去了偏远的北方城市,据说还是为了一个男孩子。
最开始知道妹妹是为了男孩才跑去那么偏远的山区时,姑姑曾当着妹妹放了狠话,如果你去了,我就死给你看。可妹妹还是走了。姑父在她身后喊:走了,就永远别回来。姑姑被气的住进了医院,一边打着吊瓶,一边抹眼泪,说自己给别人白白养了一个姑娘。
2022年,舅舅七十岁,我也迈进了四十的门槛,妹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我们回头去看过去的那段岁月,好像我们都选错了路口,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但其实并没有。
舅舅说: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回家教书,我就错过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她是我现在的舅妈,两个人相爱了一辈子,从没有吵过架红过脸,舅妈比舅舅大三岁,毕业后直接回了农村,这也是舅舅选择回家的主要原因。舅舅。说:人这一辈子,总要失去一些东西,不可能什么都让你拥有,现在,我很幸福。
我的小店在这些年里,经历过生意惨淡、赔钱,绝望,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被我种在院子里的花儿越开越鲜艳,像我精心打理的生活。闲暇的时候,我会在网上写点东西,我还养了一只猫,爱人准时准点地上班下班,不会有太多的应酬,儿子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猫满院子的跑,喊着,笑着,像个小疯子。
可能我也曾有过迷茫和想要放弃的念头。可我从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当初,不辞职在城里安家,过城里的日子,朝九晚五,拿着高收入,出入高档场,过光鲜亮丽的人生。但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总觉得城里的生活像是有一个人拿着一把枪在赶着你不停地向前奔跑,但他却不告诉你,最终的目的在哪里。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安逸,让我一种被生活宠溺的感觉。
妹妹说她唯一做过的正确的事情就是嫁给他。的确,他们相爱的模样,让我觉得:生活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生活在一起。
人生就像一条跑道,我们总是在路上不停地遇到岔路口,让我们和身边的人和事告别。你选择的人,你要去的方向,没有对与错,只有适不适合你,别总是把自己禁锢在一条死胡同里,如果,不知道是该后悔还是前进,我们要做的是,停下来,想一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明白了,即使是后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忙碌的今天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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