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周五下午放学我和女儿搭出租车回县城，同行的有两个在乡下教学的外地姑娘，看样貌年轻得很。问起来，一个家是县城西边的，一个小时的车程，还不算太远，一个是安阳的，需要在县城倒车去市里，一般需要三个多小时车程，就比较远了。

在路上两个姑娘抱怨学校的领导不通人情，不考虑老师的实际情况。安阳的那个结婚有了孩子，孩子还小，一到星期五，就归心似箭，而校长又不想让请假提前走。学校五点四十放学，乡下四点半就没有回县城的车了，只能打出租，回到县城差不多需要五十多分钟，因为还需要再倒车去市里，而去市里的末班车往往也赶不上了，必须再坐出租才能走，一个女孩子家，一到秋冬季节，回到县城天都黑了，再去市里就更晚了，她说自己不敢独自搭车，只能狠下心来请假早走一节，而今天校长没准假，今天说啥也难回到家了，只能去同学家凑合一晚。

去外地教书这份苦差事让两个人颇为头疼，说哪怕调到县城的临近乡镇也好，回家打车方便，也能稍微顾点家。有孩子那位微胖的女教师突然说：“真想让孩子停两个星期的课，带回学校住一段时间，幼儿园的课也没有那么重要。”我想可能太想孩子了吧。

“好后悔跑这么远当老师，工资低又顾不上孩子，辞职吧，又干了好几年了。”那位年龄大点的女教师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可没点关系调动工作是不可能的。”

快到县城时，出租车师傅需要给出租车加气，我们都下了车，这时两位看到我带着个半大孩子，一下注意到了我：“你在乡下做什么呢？”

“乡下小学教学，双休日回县城。”我淡淡地说。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未来的生活，想照顾孩子，得让孩子跟着我们在乡下受罪。”那位年轻点的姑娘说。

“难道我带个孩子风尘仆仆往县城赶的样子有点不堪吗？没想到竟会触动别人的情绪。”我心想。本还想辩解点什么，我家本来就住在乡下，因为老人习惯了乡下生活，我们也一直在农村教学，习惯的日子也不觉得有多苦，毕竟一大家人在一起。想陪伴着孩子成长，所以孩子一直跟着我们呆在乡下小学上学，周末给孩子在县城报了美术辅导班，这才有了每周雷打不动回县城的事情。

司机师傅突然喊我们上车，说马上就要到我家小区了，对话也就没有下文了，但女教师伤感而无奈的语调让人心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