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相信精英、看不起读书人的社会是没救的

不再相信精英、看不起读书人的社会是没救的

晁若愚

因为我们的教育一直是应试教育，试卷上不考的内容就不重视，又因为我们的教材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其实很少，比如教人如何思维如何分析看待生活中的很多现象问题，所以我们的学校教育并没有很好地负担起提高国民思维品质国民素养的义务，从小学到大学都是这样。如果碰到有思想有个性的好老师，还好一点。但好老师太少，大多还是随波逐流的庸师。所以这就看个人的努力了。

那些凡是有些思想有些见识的人，大多是学生时代喜欢看课外书的人。因为大量的阅读帮助他们训练了正确的思维方式、摒弃了错误的思维方式、加深了思维的深度、提高了思维的品质。而大多数学生是不喜欢看书的，大多数成年人也是没有看书的爱好的。就是看书，也是看娱乐性质的或者功利性质的——比如考学考试如何发财致富如何美容养生之类。对于有一点深度和思想内涵的文化思想类的书籍文章是不大喜欢的。看看我们书店畅销书的排行榜就知道了我们这个民族普遍的阅读水平思维品质了。

关于国民的思维品质问题，还可以从平时的讨论争论中看到，生活中、网络上比比皆是。正如已故作家王小波所说，很多人明白了一点粗浅的道理便对世界妄加评论，王小波认为世界并不能因此受益，只能受害。我高中时读到王小波的杂文集《沉默的大多数》，对这样的话一知半解，毕竟自己年龄还小涉世不深。现在过了三十岁，在社会上有了一些阅历，想起高中时读过的一些书，深深体会了其中的意思。而对于不读书的人，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方法论是简单的，简单到甚至是荒谬弱智。比如这样的一些道理：快乐地过一天也是过，不快乐地过一天也是过，所以我要快乐地过每一天。还有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正指导着他们过生活。这样的粗浅的道理大行其道，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庸众。也就是被捧为心理学家的某人所谓的“巨婴”。他们虽然长大了，但思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简单，正因为他们长大了，他们没有了小孩子的天真弱小，于是世故权利和粗浅一结合，就是野蛮！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我们的教育现在似乎普及了，大学扩招了，但教育数量的突飞猛进使得教育质量大大下降，表现是基础教育深陷应试教育的泥潭，高等教育却变成了职业培训所。国人学习读书不是为了养成素质思维品质更不要谈高贵的人格了，而是为了考大学找个好工作。可见国人生存压力之大以及目光的短浅功利。我们的教育没有培养多少真正有文化有思维品质的人，而是培养了很多看似有文化的野蛮人糊涂蛋以及毫无理想和责任感的利己主义者。

我曾在某著名大学的校园里听到一群中国人问一个欧洲人为何来中国学习汉语，这个欧洲人用汉语说：“为了回去找个好工作。”我笑了。不知道这个欧洲人真的这么想，还是他在试图用中国人的思维与中国人交谈。

一个真正的读书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倍感孤独。如果他又桀骜不驯，有些清高，蔑视庸俗，那么他就会显得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就是读书人与不读书人的区别。这就是精英与庸众的区别。庸众是厌恶精英的。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精英一词已经被一些人奸污变味，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不读书人心底里自卑所以要为自己的不读书找借口来污蔑读书人。真正的精英不是只知道巧取豪夺而没有社会责任感的权贵，而是在智识能力上超群而有社会责任感的人。真正的精英应该是这个社会各个领域的佼佼者领导者。如果他们被逆淘汰了，引领这个社会的是一群伪精英的权贵，这个社会是不会走向光明的。

可怕的是，我们已经不相信智识能力品质，我们讲的是关系权利势利。如果是这样，这个社会是没有希望的。正如俄罗斯电影《危楼愚夫》的结尾，正直勇敢明白的人把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人叫醒，告诉他们整栋楼要倒塌了，大家不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人、英雄，大家觉得就应该自私自利、贪污腐化，大家都这样，为什么你不这样？于是大家打了这个逞英雄的人。楼没有倒塌，但人心已经倒塌了，所以楼迟早会倒塌。那些浑浑噩噩的庸众迟早会被掩埋。

大家都这样，你却那样，所以你是错的！这就是庸众的思维。他们有着强烈的从众心理、绵羊意识。殊不知，真理其实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为真理的探寻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探究。大多数人没有这个天赋兴趣时间。

一个不再相信精英、看不起读书人的社会，是没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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