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到了,从新闻里看,全国各大景区在报复性消费带动下,再次呈现人山人海的情景,看着这些人有这么糟心的游玩体验,我就放心了,毕竟我出不去,只好在心里默默祝福(zuzhou)了。
不过猫头鹰每次都是先知先觉,还没到五一他就动身出发了,跑到海南去玩帆船了,在大海里漂了几天,昨天才上岸。
回到青旅宿舍,我们又再次聊起,为什么要去大海里玩帆船。
据说在南海的近海,风浪只有10级,酱酱问,这个风力多少级是什么概念呢?猫头鹰说,他经历过最大的一次是有25级,掀起的浪比船的桅杆还高。
那不是很危险么?
嗯,前一段时间,他们有个船长还不幸遇难了。
而且,如果他们的参赛费,差不多人均要一万多。
你们这个算不算极限运动?
嗯,擦边。
玩这个是为了追求刺激吗?
算不上,有点类似马拉松,说了你也不懂。
所以,你图啥呢?
人要是没吃饱,他就只有这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如果吃饱了,就会冒出很多问题要解决。
我说,明白了,这就是吃饱了撑的。
老玛哈哈大笑,他说他丈母娘也是这么说的。
按照我的理解,这玩意就跟小男孩喜欢从半高的矮墙上往下跳一样,明知道可能会崴着脚,他们还是会越跳越起劲。老玛否定了这种理解,他继续解释道:在大海里航行,是和自然的零距离,能升起巨大的敬畏之心,出了海,只能靠自己,就像《老人与海》里的老渔翁,没有输这回事,输了人就死了。
往大了说,这是中华民族里不太能遇到的东西,但是在海洋民族里,这是基本概念。
我又问,你整天漂在海上都干嘛呢?
他说晚上12点要起来值班,最近船的导航坏了,他要盯着船的向着北斗星出发,还要防着撞到暗礁和巨大的渔网。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热爱,能让人冒着生命危险,枯燥地熬着夜,战战兢兢地找寻着方向,去海上找罪受呢?
老玛又举了个例子,就像蚂蚁世界,工蚁们认认真真的工作,从蚁巢外搬回树叶,一些蚂蚁负责警戒,提防其他蚂蚁来抢树叶,流水线上的蚂蚁把树叶用牙齿咬成小块,喂给蚂蚁宝宝们;可是有这样一只蚂蚁,它可能是突变了,失去了对树叶的兴趣。 它要看看蚂蚁窝长啥样?这个蚁窝多高?是建在高地上还是在树上啊?自己和兄弟们每晚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同时感觉到大地的震颤,那是咋回事?非洲象是啥?它们吃树叶吗?面对那个问题,它不想简单回答:我是只蚂蚁啊。
我一下想到的是《楚门的世界》,小镇青年楚门终于有一天觉醒,就是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直到他搭上梯子,撕下“天边”的幕布,才知道他整个的人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但是,有些人可能就是喜欢偏安一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千年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非洲草原上一心一意在啃草的角马,在阳光下惬意地啃草是如此天经地义和毋容置疑的事,这世界上也绝没有比啃草再重要和舒服的事情了。
突然觉醒的蚂蚁和一心一意啃草的角马有优劣之分吗?他们想去看看大海吗?踏着树叶就能过河的蚂蚁能经受住巨大的海浪吗?尼罗河里的鳄鱼已经让角马胆战心惊,如果见到大海里的鲨鱼,是不是都没有心情啃草了?
那天晚上,我看到天边有几朵红彤彤的云,很美。
猫头鹰说,海上的晚霞是这样的。
海上的晚霞是的,
在海的中央,能看到别样的晚霞。
在海的中央,也许有蚂蚁和角马。
角马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
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崔健《花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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