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老家,遇见了很多人。突然惊诧于时间的无情,老人们怎么已经老成这样?仅仅一年,甚或几个月未见啊!隔壁的王爷爷,记得我年少时看着他赶着家中的那头大水牛,步伐矫健地从我身旁经过,常勾起我“牧童骑黄牛”的幻想,现在怎么拄起拐杖也颤颤巍巍了?
“回家拜年了。”我循声望去,迎面而来的郑奶奶坐在双轮车上,后面推车的是她老伴,我凝视良久,怔立不语,心里不免暗暗惊叹,不是的,这两老伴的笑容里不应该有这样深的沟沟壑壑。
“那人走了。”“谁?”“隔壁……”回家坐在阳光里与妈妈唠嗑,不经意间,就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对话,再看妈妈双鬓,也已尽染白霜。有风吹过,阳光里裸露着儿时的味道,却物是人已非。
奇怪的是,三十岁以后,越来越记不住自己的年龄了,一方面是生活中有太多事,越来越需要花时间用心去经营,年龄多少反倒成了填写各式表格时才稍稍停下思考一下的问题。但更深层的原因估计只有自己清楚:忽略它,才能让内心保有二十岁的活力。
当然,为无法度量的余生,悲观是难免的。在“四季攸来往,寒暑变为贼,偷人面上花,夺人头上黑”的慨叹里,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慢慢老去。
近来在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这位“轮椅上的哲人”带给我太多震撼。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双腿瘫痪、患着严重尿毒症的他始终一路坚持创作?“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他在《我与地坛》里曾这样写道,如此乐观,如此豁达的人生观,常人固是无法企及的。
想起前同事君,学校教科室主任,担任毕业班的语文教师、班主任,以及六年级段的段长,一人担着两三人的工作量,整日见谁却都乐呵呵的,行走间踏踏的脚步声从容而欢快。
问她:“累不?”“累。”笑容里透着真诚。“还这样快乐?”私慕之余,总想探个究竟。“习惯了,都是必须做的事情,何不抱着愉悦的心情呢?”话语间跳着快乐的音符。窗外,是投眼而来的翠色和拂面而至的清风,不免有些醺醺然而醉了。乐观如斯,岂有不乐之理!
一日,车内的CD里刘若英的《继续》刚唱完,一直在副驾位上欢蹦乱跳的七岁小外甥突然冒出一句:“这首歌真好听,再听一遍。”令一旁的我惊奇不已,当然,一个七岁的小家伙不可能会因为歌词而觉着欢悦,因为他根本听不懂。旋律美,无烦恼,才是他快乐的源泉。
昨晚,十多个月大的小女看着他老爸洗脸,兴奋地手舞足蹈,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呆立惊叹,快乐竟可以这样简单。在小儿的世界里,有着太多的新奇,心无杂念则心灵澄澈如镜,就连呼出的气息里也带着丝丝甜味,这样想来,心无旁骛,滤净杂质,活着健健康康,尽享天伦之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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