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杜鹃花
我今天一定要向他表白，但是四月份的杜鹃花都开了，我依旧徘徊不前。
虽然上次看樱花时，有发生一丢丢的不愉快，但是那种情绪就像一阵眼烟似的消失了。
今天是他生日，这半个月来我都在为他的生日礼物而忙碌着， 有了努力和要做的事，情绪也就没那么容易崩溃了。
他喜欢手工的东西，他说：手工的东西有那个人的欢喜和忧愁。我给他绣了一条手帕，虽然针脚不是很平整，但是我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动手。我希望里面沉淀着满满的喜欢和爱意。下午三点他去车站接朋友了，因为生日他朋友特意过来。考虑到他朋友要来，我还是自作主张地给他简单布置了一下。新闻联播快结束时，门被打开了，先是他的三个男生朋友一溜烟地进来，然后才是陈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孩。女生的第六感就是很莫名其妙，那个女生看到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探究。再看她站在陈晨身旁，宣示主权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陈晨没错了。陈晨看到家里的鲜花、气球和彩带，他愣住了。我肯定他的表情不是高兴或者感动，而是闪过一丝难为情。“这是盛琳，”他向众人介绍我。
那几个男生和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很礼貌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但是那个女生她没张口，她满脸期待地看着身旁的陈晨。气氛很微妙，就好像我们都全都是电灯泡，影响了她含情脉脉地传达爱意。“你不向她介绍一下我吗？”她淡然一笑。陈晨眸底荡起一丝慌乱地看着我，“这是林漾。”我冲她明媚地笑笑，催促他们赶紧落座，端茶倒水的招待。那几个男的性格很好，凑在一起侃侃而谈，陈晨偶尔也会说几句，但是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听。我之前以为陈晨和任何人都能无障碍交流，但是今晚的他明显在努力适应这个氛围。叫林漾的女生一直盯着陈晨看，那个模样我太熟悉了。我也是这样，因为陈晨是那种你盯着他看，就觉得自己沉浸在幸福中的人一样，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大家喝酒聊天，喝到后半场酒不够了，陈晨起身去买。“我和你一起去，”林漾自告奋勇地跟着站起来。“不用，你也累了，”陈晨说：“盛琳和我一起去吧。”我站起身，但林漾站着没动，周围的人瞬间也不交谈了。“那你们去吧！”我朝林漾笑着摆手，“陈晨还可以带你转一圈呢。”其他男生附和着。陈晨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当即觉得他生气了。“不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冷然地转头对林漾说：“反正不会有任何变化。”没人说话，没人动。“我一个人去，你们先玩吧！”他转身走了。其他男生笑着调节氛围。我想都没想就跟着他出门了，关上了门，耳朵里的嗡嗡声也戛然而止。
06 旧人
我追上陈晨拉住他的胳膊，“怎么？生气啦…….”
他任由我拉着他，也没赶我走。我的手轻轻地往下移，慢慢地塞进他的手里。
我以为他依旧不会有所表示，但是没想到他换了动作，和我十指紧扣。
“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他轻声问我。我思考了几秒钟，“你不喜欢那个氛围吧……
虽然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交谈，但是你觉得离他们很远。”
他停住脚步打量我，眼睛幽暗交叉着璀璨，“嗯，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你会问林漾的事情呢！”他牵着我继续往前走。“林漾喜欢你，是吧，”我故作轻松地问他。他似是思考了一下才说：“是，六年了……能说明什么呢？”我的心咯噔一下，脚像灌了铅似的不能动，脑海里只剩她喜欢陈晨六年了。
陈晨看着我沉默地站着不动，“不是，我们不是在一起六年，就只是在一起一个学期而已。”
“可是我喜欢了你六年，”林漾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她到了我们身边。我突然觉得不能继续之前的作风，假装陈晨的女朋友的赶跑她们了。我松开了陈晨的手，勉强地笑着看林漾，“要不你们聊聊。”林漾长得很好看，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但是陈晨却在我转身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冷笑着说了声：“这就怂啦！”我条件反射似的反驳：“哪有？”路灯下的陈晨，眼神有些清冷。“我们不可能了，”陈晨冷眼看着林漾，“下次生日就别再过来了。”林漾没想到陈晨会当着我的面直接说，她有些尴尬地瞥了我一眼，转而娇小玲珑的脸庞倔强地看着陈晨。“我喜欢你六年了，即使你辍学、干着不正经的工作，但是我依然喜欢，现在你在一个认识没几个月的人面前，确定要对我说这么残忍的话吗？”她语速极快，不可退让。陈晨突然苦笑了几声，低沉地说：“怎么，你还没放弃要拯救我，让我走上人生正轨的念头啊。”陈晨的态度让我害怕，但是林漾不甘示弱。“我现在有能力了，我可以帮你更多…….”林漾着急地解释。陈晨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够了，求求你去可怜别人吧！我不需要！”我站在那看着她俩吵架，一句话也插不上。但是林漾却突然将矛头指向我，惨淡的笑，“她有什么好，就是因为她，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发作。“她哪点都没你好！”陈晨说：“她不可怜我、不纠正我、也对我没期待，但能让我喘口气。”“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林漾扯着嗓子大喊。“我就没想过和谁在一起…….”陈晨很疲惫地看着她。“若是非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只会是她，而不是任何别的人，包括你。”他语气冰冷，满脸怒气。
不等林漾回答，他的脸转向我，直接吻了下来。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闭眼睫毛颤动，他没有前奏，而是直接打开我的牙关，探了进去，所过之处被他扫荡一空。刚开始是害怕，后面我竟沉迷其中。等到陈晨放开我时，林漾早就已经走了，他没有道歉说是冲动，只是拉着我往前走。我们买好东西回去时，林漾坐在那几个男生旁边在喝酒，我进了厨房切果盘。但是没想到她跟进来了。“姐姐，我来帮你，”她似乎失忆了似的俏皮喊我。她带着书倦气，但没智障者气，看起来满腹学识。
“姐姐？”我重复了一下，“你二十三还是二十四？”她明媚笑着，脸色微红，“我比陈晨小一岁，今年二十四岁，目前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是吗？可是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哎，”我疑惑地看着向厨房张望的陈晨。“难道是我长得太着急了，”我灵魂发问。陈晨看着我的嘴型，轻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我判断失误，”她娇羞地将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背。我大方地摆摆手，“多大点事儿。”“那你和陈晨是什么关系？”她却继续问。“什么关系…….就是你看到的能随时接吻的关系喽…….”我端起盘子往出走。“还有，你没机会的，”我看着她脸色瞬间变白。我收起散漫的作风，“你本人，还有教育人的那套作风都不适合他。”她像一个高傲的白天鹅一样昂着头，对我怒目而视。晚上那些人住在了陈晨家，陈晨送我回家，顺便住进了我家。他从来没有留宿过，今晚是第一次。我不明白他是躲着林漾，还是说他不想再回去和那几个男生交谈。我将手帕递给他，他笑着说很喜欢。
此刻他静静地睡在沙发上，我卧室盯着天花板出神。过了很久，我以为他应该睡着了，没想到他却敲响了我的门。“我今晚吻你并不全是为了让林漾知难而退，”他的声音在夜晚显得空旷幽远。
我没搭话，他等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但是我说的话是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看着门的方向，尽量提高兴致，“我知道，反正我也不吃亏。”他沉吟了片刻，“那就好…….你早点休息……晚安。”“晚安。”他离开了门边。我患有抑郁症，十分清楚自身的状况，本来我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但是陈晨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一再地延迟我自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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