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涛吃过晚饭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几个工友一块出去转了一圈。疾驰而过的小车,衣着鲜丽时尚的美女,各个门店前的忽闪忽闪的广告霓虹灯。空气中弥漫着复杂得让人说不出的味道,时而闻起来舒服,时而让人恶心头晕。从饭店里瓢来的缕缕菜香,来来往往的女人香水的味道,男人身上的汗臭味,路边的垃圾箱里传来的味道,甚至还有宠物狗随地的大小便,全都汇集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
置身于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子涛有时会意乱情迷,恍若自己已经身陷其中。有时,他会和几个工友在这条街道上的小饭店里弄几个小菜喝上几杯,个个能喝得脸红脖子粗,走起路来,也是你扶着我,我扶着他,一路歪歪斜斜地回到住处。每当这个时候,子涛就会失迷,看着这个热热闹闹的城市,好像自己就是生活在这里,就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自己为这个城市干了那么的活,参与了那么多的高楼,就应该成为这个城市的建设者和生活者。
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住处,没有玻璃的窗户,露着钢筋混凝土的墙壁,没有装电的裸露的电线,他的眼睛就让他清醒过来,这个繁华的都市不属于他,他只是来这里累死累活流血流汗挣钱养家的外来者。他只属于东河镇张桥村,生他养他的那个农村老家。
这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大城市立足,他是漂忽不定的浮萍,包工头的工地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哪儿能让他挣钱,他就去哪儿。他自己都不确定,他要在哪儿。二十年多来,他去了很多城市,也去了不少穷乡僻壤的山沟和荒漠。他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勉勉强强撑起了一个也算温馨祥和的家。吃苦受罪,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是他应该的,也是他必须的。
儿子的成家立业,女儿的学业,年老的双亲,还有不离不弃貌美可人的老婆。每次想到他们,子涛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前面的路还很长,一个一个的任务还很多,他的坚实有力的肩膀,还得继续扛下去。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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