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太阳将我包围，你眼中的我是不是很狼狈。
01
林十五低着头看着错题，面前是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师。
“这些题我讲过多少遍了，你还没记住?上课东看西瞄，不想读叫你父母把你带回去，别坐在这里混日子。”
十五抬头看了眼数学老师，眼底的倔强想让她说点什么，可本性却阻止她不要辩解。
随后她低头，一副顺承样子在老师眼里完完全全是“孺子不可教”谁也没有看到，林十五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晶莹落在本子上，绽放出水花。
恰巧，下课铃响了。十五听见数学老师气愤的摔门声。她捂着脸缓缓坐下，身后是一群女孩子悄悄议论的声音。
“听说林十五是靠关系进来的啊，凭她那数学成绩怎么可能进这尖子班”
“哎哎哎，我听说她父亲因为杀人坐牢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估计也不太好惹，以后我们离她远点好了。”
林十五将脸埋在臂窝。她有点想哭，但是有什么资格哭。这世界，越懦弱的人越得不到这个为数不多的温柔。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满是红叉的试卷。
“我很没用吧。”
02
“林十五，呐。”
她愣愣的看着从远处飞来的篮球，那不停在空中旋转着，形成一道弧线，直直向她飞来。
十五被砸得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她听见操场那群人的大笑，甚至始作俑者也在一旁冷漠着。
她站起来，透过水雾，像沉寂了多年的火山，愤愤的朝他们吼着。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转身，不管后面体育老师的叫喊。整个世界都成了坟墓，而她是这个世界的拥有者。她好像看见了这个世界给她唯一的遗物。
林十五去了画室。在这里，也许只有这个地方才能给她一点慰藉。她走到她的专属位置。
那是个角落，太阳照不到，月亮倾撒不了阴凉。鸟儿寻觅不到，只有些暗黑动物在那里筑窝。
那里有个画架，上面有一副十五的画。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太阳，有一片海，有一个人面朝着它，双手无力的展开，看向天空巨大的太阳。
哦，那海是压抑的黑色，连太阳也不例外。
我只是喜欢与黑暗共舞。
03
“林十五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刚回到教室的十五看着面前道歉的男孩，听着那句话，细细将那话一点一点收在心底。
“没事”好像，她很久没听到别人说过这句话了，感觉也没那么差啊。她低头，与他插肩而过，没看到那男孩眼底满满的愧疚。
“这节课又是数学课呢”
林十五用双手拖着脸，望向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儿，一不小心 入了神。连数学老师进来了也没发觉。
“林十五，你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吼，将十五的思绪拉回三次世界来。她急忙起身，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
“上课多久了啊？想要自由就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眼睛。就凭你这藐视数学的态度，你能把这门考及格，我亲自去拜访你家的祖宗们。”
好像，她没做过的事情，老师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呢。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听着句句刺人心脏的话语，十五心底再泛不起一点涟漪。反正也不优秀，何必斤斤计较呢。
因为要考试，又或许是老师不想再理十五，说了几句便叫她坐下，叫了课代表分发试卷。
“你没事吧”抬头，是那个道歉的人，亦是数学课代表。
林十五摇摇头，也许是好久没被人关心过了，心底有颗冰冷的种子正在接受春的洗礼，准备破土而出，奈何力气不够，随即没了动静。
林十五看着手中的试卷，每道题都似曾相识，就像个熟悉的陌生人。斜斜的阳光照射在白色试卷上，窗外的树叶沙沙的响。不再多想，提笔，埋入题海。
04
“这次，第一名特别让人出乎意料。等一下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你们好好看看错题。林十五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原本低着头的十五面色不惊，心里啊，却有颗大石高高悬起。
“这次你数学全班第一，根据你平时的学习状况来看，我怀疑这次你的成绩有水分。趁现在说出来，然后向全班道歉，这次就不追究你了。”
追究?十五冷冷一笑。所以，在所有人眼里，她以全区第十的成绩考进这所学校，到最后还是个垃圾货?
“我没有作弊”简单明了，铿锵有力。
“呵，林十五，不是我说你，作弊了就承认，你还有悔过的机会，不要死不回头最后一事无成。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给我写一份检讨过来。出去吧。”
林十五没有动，她紧紧的咬着下唇，背在后面的手使劲的搅动着。就在十五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开了。
“老师，我有道题不太会。”转身，是他。
那人将她挡在后面，悄悄地给了十五一张纸。
林十五心底的温柔一时间全部被挖掘，她忍着泪水，拒绝了他，出了办公室的门。她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跑到了天黑，世界的尽头。
上帝折断了天使的翅膀，恶魔还在人间翱翔。
05
那是爸爸曾经的办公楼。
她想起了曾经的时光，温柔的妈妈总是满含关怀，用纤柔的双手撑起她娇柔的身体。妈妈总是会煮好饭等着晚归的父亲。她好像感受到了父亲那生茧的手在抚摸她的脸庞，满脸疲惫却在她面前开怀大笑。
她忘了，母亲黑丝里几根调皮的白发，父亲大笑时，眼角的皱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都变了。
妈妈再也不抱她了，爸爸回家后再也没有笑容了。她只听得见隔壁房间里两人的争吵，与玻璃在地上绽放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摔门，屋子里又变得沉寂。仔细听，可以听见妈妈低沉的哭泣声。
中考录取书下来那天，林十五得多高兴啊。跑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摔了几次，她只是想快点回家，告诉她的爸爸妈妈她考上了全区最好的高中。那样子，他俩就不会再吵架了吧。
可是，还没到家，她就听见了警车的鸣声。她听见了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故事的大概就是妈妈因为不忠被爸爸发现了，爸爸开枪打死了妈妈。
林十五不相信妈妈会做那样的事情，她躲在一棵大树下，当她亲眼看见了被警察逮捕的爸爸，而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十五放学回家必经的路，可他再听不到十五考上高中的好消息了。而林十五终于相信了，所谓家破人亡不过如此。
后来很久，她听到爸爸被判无期徒刑，余生就只能在监狱里过日子。她不敢去，不知道心底该不该恨他，还是同情。
再后来啊，十五宁愿漂泊在外也不愿回那个家，妈妈死在了那里，爸爸也在那里结束了自己余生灿烂的生命。她真的再没人要了。
你很美，他们看不见，我却能体会。
06
十五站在高高的楼顶，耳边烈风呼啸，看样子是要下雨。
“林十五你别冲动，你下来好不好”
她听见了身后人的喊叫，坐在天台沿边，双腿悬空，一下一下的甩着。
“你叫顾昀吧，全班这么多人我就记住了你”
“你是第一个跟我道歉的人啊，似乎他们都觉得杀人犯的女儿不值得同情。”
“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但是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得暖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就因为我爸爸嘛？其实他很爱我和妈妈，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顾昀啊，自见你我就倾了心，深知配不上你就将心事藏与画里，愿你百年后有佳人相伴，别错信了美人。落得跟我一个下场，没人心疼。”
“顾昀啊，我得去找我妈妈了，我听见她在喊我了。”
没等身后人的回复，她就跳了下去，十几层楼的高度够她回忆初遇他的场景。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我陪陪你吧。”
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