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春三月,雨水充沛,树木犹如雨后春笋般长出新芽,等待生命的新爆发,河上冰雪融化,咕咕咕的流水像唱着歌儿一山流过一山,一村流过一村。
霞光国国王和王后也在万物复苏的第一个季节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位美丽的小公主。王后奶水不足,国王听说彩虹镇的彩虹河水草丰美,河里的鱼是绝对的美味佳肴,上佳的营养品,于是派人到彩虹河抓鱼,谁知河中鱼儿不仅肥美,而且聪明,派去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一条红鲤鱼,火速送回王宫给王后下奶用。
红鲤鱼临死前对国王说:你让其他孩子失去母亲,你的孩子也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王后喝了鲤鱼汤没多久生了场怪病,不治而亡。国王悲痛万分,听国师说将玉蝉含在口中,有重生之效,国王立即把祖上传下的古玉蝉放入王后口中,整整三天三夜王后尸身不但没有腐烂,反而焕然一新,当国民都认为王后将会重生时,第四天清早,王后尸身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国王为了留住念想,给小公主取名玉蝉,视为掌上明珠,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国王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
转眼十年过去,玉蝉公主长大了,出落的美丽大方,楚楚动人。她看到其他小朋友有妈妈,经常会问国王自己的妈妈去哪了?国王只能安慰道:“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会回来的。”
玉蝉可不傻,她明白父亲是在安慰自己,便不再问。这天晚上,她做了个梦:皎洁的明月当空照,一弯青青的河水向东流,她撑着小船在河中心寻找某个东西。这时,传来一个悲恸的女子声音,“婵儿,婵儿,快到彩虹河救救妈妈……”
“妈妈,妈妈……”玉蝉惊醒过来,她看看窗外的月亮,仔细回忆梦中情境,也许是真的呢?她决定不告诉父亲,因为父亲肯定舍不得自己冒险。玉蝉迅速包好行李,带了些金银细软,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出城。
过了整整七天七夜,玉蝉终于找到彩虹镇,果然,这里与梦中一样,河水波光粼粼,两岸花红柳绿,好多孩童在嬉戏玩耍,大人们有的聊天,有的唱歌,有的散步……
玉蝉走上前去,租了艘小船划至水中央,她一边划船一边找,虽然不知道自己找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如果按照梦中的方法做一定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正划着,一条红鲤鱼游到船附近,嘴巴闪闪发光,一双黑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如同黑暗的深渊,渐渐地,她觉得自己有些眩晕,好像要被吸进去。
“三月三,冰水融,河中鲫,莫要食,鱼中腹,万千籽;三月三,枝芽冒,林中鸟,莫要打,仔在巢,待母归。”
河岸上孩童唱的童谣把玉蝉从眩晕中拉了回来,“怎么回事?”
这时她发现那条红鲤鱼已经不见了,而自己正处在一片烟雾渺渺的河中央,对面有位赤发红須的老者在垂钓,周围不见其他人。红发老者非常熟练地把鱼竿甩出去,将鱼钓起然后放生,不断重复该动作,玉蝉很好奇向老者走去。
“老爷爷,您为什么钓起鱼又放生?”
“你不是彩虹镇的人吧?”
“您怎么知道?”
“他们不会问这种问题,不钓三春鱼是镇子历来的规定。”
“有什么讲究吗?”玉蝉听后非常好奇,老者并没有回答,漠然一笑问:“你来彩虹镇干什么?”
“找妈妈,我从小就没妈妈,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妈妈在彩虹镇,就找来了。”
“找到了吗?”
玉蝉看看河对岸,失落地说:“没有,也许那只是个梦。”
“没有妈妈的孩子很可怜,但没有见过妈妈一面,没有感受生命律动的孩子更可怜。”
玉蝉猛然一惊,感到眼前这位老者是位有故事的人,“您是说……”
“十年前,我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当时孩子还在腹中尚未出生。”
“太可怜了,怎么会这样?”
“一个自私的男人杀死了他们。”
“太可恶了,还有这种人。”玉蝉听后愤然站起身,“后来呢?”
“因果相报,他失去了妻子,孩子失去了母亲。”
“哦……”玉蝉突然沉默,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哪里相似。
河面一阵翻动,透出淡淡的粉红色,不一会儿,一条红鲤鱼游出河面。
“咦?这不是刚才那条鲤鱼吗?”玉蝉很兴奋,不知为何,她对这条红鲤鱼有种莫名的好感,顺手拿起鱼饵准备喂食。
“别白费力气,她不会吃的。”
“为什么?”玉蝉惊奇地问老者,只见老者用手指指鲤鱼的嘴巴,“你看。”
玉蝉望去,发现红鲤鱼的嘴巴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根本合不上。这时,老者抓起红鲤鱼,把鱼嘴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玉蝉?”她大吃一惊,没错,是玉蝉,是他们家的古玉蝉,她在家族族谱中见过,和鲤鱼嘴里的玉蝉一模一样。
“怎么会?”
老者不急不躁说:“故事还没完呢,自私的男人为了让妻子重生,将玉蝉放进妻子口中,哪知我妻儿的怨气太大,她妻子虽然重生,但却无法为人,只能永生永世变为鲤鱼,游于江河湖海里……”
“求您快把玉蝉放进她嘴里,否则她会死的。”
老者依旧不紧不慢,缓缓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是你父亲杀死我妻子,当时她腹中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
“爷爷,对不起,您救救我妈妈吧。”玉蝉说完,上前一把抢下老者手里的玉蝉,准备放到红鲤鱼嘴里。
“没用的,我妻儿的怨恨不消除,她永远都无法重生。”
玉蝉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问:“怎么办?爷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我,父亲就不会杀死您妻子……怎么办,怎么办?”
老者此时不再冷漠,而是有些动情地弯下腰对玉蝉说:“十年了,我多次想和他们团聚,但是她的怨恨太重,不肯离去,解救的办法你必须用心去找。”
用心去找,用心去找……玉蝉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时,刚才那首童谣又传来,像是遥远的忠告。
“腹中子,待母归……”玉蝉不断重复,她似乎有些明白,烟雾渐渐散去,她突然想起老者钓起鱼又放生,想起彩虹镇不食三月鱼的规定,难道……
玉蝉跪在河面,看着水中奄奄一息的红鲤鱼,伤心地说:“对不起,我替父母替你道歉……”说完,一滴泪掉到红鲤鱼眼睛里,瞬间,红光满天,红鲤鱼和老者化为尘埃,玉蝉又回到河中央的小船里,仿佛做了个梦,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
从此以后,霞光国国王下令,禁止每年三月国人狩猎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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