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记

一千公里的距离，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一夜未合眼的我，期待着，长江边的小县城，究竟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来来往往的人，山上的积雪还未消融，民居的变化，听到似懂非懂的南音。本以为自己会多么高兴，其实没有，像王菲的歌词唱的，“只是喜欢怀念”，我，也只是喜欢沉浸在一种情绪里罢了，这情绪为何，怀念为何，只是朦胧。

又来到熟悉的地方，见到未见的人们，像是在履行程序，我不喜欢这样。还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听歌，写字，打游戏，空间的魔法对我失了效，只留我在时间里忍受煎熬。可我还是要受到年的袭扰，乐在其中，痛在其中。

祭祖，好像是文字游戏一般，队伍里少了一人，墓地里便多了一官坟，祭奠的人，成了被祭奠的人。看着那隆起黄土，七零八落的旧物，想到我与墓中人的交集，真是十八年弹指一挥间，我还没成好汉，你只留一盒骨灰。在墓地徘徊一阵，回家的路上，看到你的两子给你团年，你的妻子被儿媳架了回来，泪水不住的流。面对这一切，心里莫名难受，不知道九泉之下，你，作何感想。

大侄子的婚礼，本以为会有个席位，没想到是去打托，足够幸运，没有弄翻饭菜。唢呐声起，这是迎亲的凯旋；跨过火盆，这是连理的印记；交杯对饮，这是未来的约定。眼见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抬头望，碧落清明，灯火阑珊处，人影晃动。我在厨房，听女人们家长里短，不亦乐乎。

拜年，是件麻烦事儿。送礼，多了是显摆，少了是轻视；用车，烦闷谁心知；喝酒，见酒性，乱理性。这三样，今年，一个不落，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小侄子的满月酒，周岁酒。喝得，你若想捞钱，我大吃大喝，你若不捞钱，我更要大吃大喝。

奇闻怪谈，真是越来越多。以前是冲动，现在是麻木，是冷血。我想，那哪是人干的事哟！

我想，这年是过不得了，虽然朋友圈里也是各种闹腾，可我究竟可以当个看客，在这里，我无法跳出其中。这样想，也许没有担当，不负责任，但对于，这样面目全非的故乡，我实在不晓得以一种怎样的姿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