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隰桑》:骂槐指桑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据说,理工男概括天下的文学作品,认为总体上分为两类:一类是写爱情的,另一类是写生死的。
客观来讲,这种概括不无道理。好像既与爱情完全无关,又与生死完全无关的文学作品还真的不存在。实际上,这种概括本身又是没多少意义的。并没有真正触及到文学作品本身的本质。
《诗经·小雅·隰桑》完全可以看作是一首写爱情的诗歌,事实上,不少研究《诗经》的大家,也抱持这样的观点。问题是正像理科男概括的那样,哪一首诗完全与爱情和生死无关呢?
单纯从“爱情”角度来看,诗人以“隰桑有阿”起兴,由低洼地桑林中婀娜的桑树,茂密的桑叶,引向自己心仪的君子。从“其乐如何”到“云何不乐”再到“德音孔胶”,情绪上有着很微妙的变化。在桑林深处见到心仪的君子该是一种怎样的快乐呢?在这样的地方能够见到如此的君子,怎么会不快乐呢?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这样的君子,与之交谈甚欢,如胶似漆难以分离。最后,诗人的情绪进一步升华——“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意思是说,心中欢喜这样的君子,何不直接说出来呢?把内心的欢喜藏在心中,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这桑林深处的君子呢?
客观来讲,这样解读《诗经·小雅·隰桑》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总还有点那么点牵强,毕竟,君子为什么一定要在低洼地的桑林中寻呢?如果是私定终身的话,也算不上什么君子。更何况,诗歌并没有明言诗人本身是女子。难道不能是君子与君子之间的相见恨晚吗?
如果诗人是男子的话,这个“隰桑有阿”便变得微妙了。“我”心目中的君子,难道不应该在人群之中,在朝堂之上吗?缘何“我”心目中的君子,只能在“隰桑有阿,其叶有难”处寻呢?
如果天下贤明的君子都钻进了桑林,那么,居于朝堂之上颐气使指的那帮人又算是什么?如果“我”心目中的君子,只能“中心藏之,何日忘之”,那“我”所处的世道,又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诗人所指是桑,至于有没有骂人,不得而知。倘若他真的间接的骂了人的话,他骂的一定是“槐”——是这个不公允的世道。
这世道呀,要寻贤明君子,只在“隰桑有阿,其叶有难”处,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能够见到贤明君子,难道不也是难得的快事吗?在桑林深处,能够见到贤明君子,怎么会不让人由衷的感到快乐呢?在这样的地方能够与贤明君子推心置腹、畅快交谈,真有些相见恨晚、不忍分别的感觉。心中敬爱他,为什么就不能称道他呢?只是把他藏在心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掉他呢?
都是爱情,又都不仅仅是爱情,或许,这才是诗歌真正的魅力所在。
洼地桑林多袅娜,枝干繁茂叶子多。在此得见真君子,这种意外岂易得?
洼地桑林多袅娜,枝干繁茂叶沃若。在此得见真君子,心中怎会不快活?
洼地桑林多袅娜,墨绿叶子好颜色。在此得见真君子,推心置腹难离舍。
心中敬他才难得,何不明白把话说?藏在心底有苦衷,几时麻木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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