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提前一天就来到与阿桑约好的雪山顶上静静的等待着,他心中烦闷焦躁,于是他索性伫立在风雪之中任凭寒风撕扯,这样他的心才稍微感觉平静些。
第二天,夫子像一尊精心雕刻的冰雕,被凛冽寒风刮得高高扬起的胡须和衣衫凝固成了冰,那凝成冰的线条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看上去极其优美。
终于在漫天风雪中他隐约看见了一行人影跨着大步向自己走来,待六人来到自己的身边,双方都惊得目瞪口呆。
阿桑明白夫子心中的焦虑与渴望,看着变成冰雕的夫子,止不住泪水湿润了眼眶。
仲夏和五月转动着灵巧的手指,控制着手中火焰的温度,温暖的火焰一点一点融化掉夫子身上的寒冰,袅袅雾气从夫子身上散发在空中。
看见夫子身上的冰雪已融化,阿桑赶紧将一粒金乌放进他的口中,忙活了半天,终于听见夫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看见他微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此时夫子看见心目中的英雄,五月和仲夏竟如此近距离的站在自己眼前。夫子甚至能清晰看到披散在他俩肩上闪烁的发丝,还有乌黑亮发上沾满的晶莹雪花。甚至感触到从他俩深潭般的黑瞳中透出凛冽的寒气。
她俩拥有同样修长高挑的身材,是那么的有形有力,夫子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和强有力的心跳。
夫子很激动感觉自己的手尽有些微微颤抖,他朝着五月和仲夏深深鞠了一躬。
五月和仲夏对视一眼,两人走上前扶起夫子。
阿桑和阿雅曾经到过这里,他们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隐藏着皑皑白雪下的洞穴之中。洞穴温暖干燥,有一条山泉汇集的清澈小溪潺潺流淌着。
几块深黑色山石生成最自然最原始的桌椅形状,上面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石英石,远远看上去像夜空中的星辰般闪闪发光。
七人客气的坐下来,五月伸出灵巧的纤纤玉手在空中飞快的舞动着,她左手光影闪烁,右手电光熠熠。左右两只手的光与电碰撞在一起时,发出有节律的噼啪噼啪的声音。只见一盏造型优美透明的茶壶呈现在人们眼前。
赤日接过茶壶,在溪边取了一壶山泉水,交给仲夏。
仲夏双手接过茶壶,茶壶悬浮在空中,只见仲夏手心中火焰熊熊,一会儿功夫泉水便在壶中腾腾翻滚。
仲夏取了一片干叶放进壶中,刹那间壶中泉水绿意盎然。
五月手中不停,七个流光溢彩的精美杯子整齐的放在石桌上。
仲夏将滚烫的泉水倒进杯中,阿桑取了一杯放在夫子面前。
夫子惊讶之余,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杯壁。
阿雅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温柔的说道:“夫子,不用担心,你面前的杯子,火烧不裂,刀砍不碎,你放心吧!”
“夫子,你是怎样从血月荒原来到这金月大陆的?”阿雅问道。
夫子看着和阿桑长得一模一样的阿雅,回答道:“我是跟着两只猴猴人来道这里的。”
“从血月荒原到金月大陆到必须经过猴猴岛,我和阿桑多年前在岛上的遭遇过他们,他们嗜血凶残,虽然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猴猴岛上但并不知道猴猴岛的秘密,怎么可能会带着你来到这里?”阿雅不解的问道。
“就是因为你和阿桑到过猴猴岛,猴猴人才发现了猴猴岛的秘密!”夫子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猴猴岛
大约在距今四万五千年以前,在黑色海洋的最深处,浓浓的迷雾笼罩中,隐藏着一座散发着蓝色莹光的荒凉孤岛。异常冰冷刺骨的黑色海水掀起惊天的海浪重重的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咆哮声。阳光十年只在这里停留十二小时。只有在这半天的光明之中,才能稍微清晰的看清小岛的全貌。
小岛四周是刀尖般参差不齐的悬崖绝壁,绝壁间镶嵌着蓝色的发光颗粒,岛中间有一座环形的火山口,亿万年来它从不停歇的喷涌出沉沉黑雾。灰黑的天地间,看不见一丝绿色,也只有在这仅仅的半天光明之中,天空偶尔透出一点点绚烂的蓝色。
在最黑暗的地缝中,或者突兀出的悬崖峭壁上,一些矮小强悍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隐约闪现。他们削尖的头,尖尖的耳朵,尖尖的下颚,锋利的利爪,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透出的尽是狠毒与狡黠。
他们灵敏的在悬崖间攀爬,从这一峰顶轻松的越向另一绝壁,如同机敏的猕猴在丛林间穿梭,因此得名猴猴人。
这半天阳光,对于猴猴人来说,却是充满灾难的半天。阳光从怪诞嶙峋的山峰间穿透进来,每向前推进一尺,年老的猴猴人便多一份暴露在阳光下的危险。阳光每推进一寸,地面上便多一处猩红的鲜血和惨绝人寰的哀嚎。
这是猴猴人自古以来的仪式,在阳光到来的这半天,所有猴猴人必须集中在阳光行进的轨道上。虔诚的对着太阳匍匐叩拜。金色的光线沿着固定的轨迹移动,一旦发现年老的猴猴人,身边年轻的、甚至年幼的猴猴人立刻发起最残忍狠毒的攻击,他们瞬间暴露出尖利的獠牙,狰狞着面容,无情的撕咬着老猴猴人衰老的身躯。
区分年轻与衰老很简单,年轻的猴猴人头顶的绒毛是深灰色的,年老的猴猴人头顶的绒毛是一片银白,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非常容易辨认出来。
因为这满头的银白,就招来无情的杀戮。猴猴人鄙视弱者和衰老,他们的寿命平均十二年左右。这样短的寿命这样残忍的仪式,猴猴人只能用绝望的内心虔诚的祈祷,他们极度渴望能再活长一点。于是将这种血腥的杀戮发挥到极致。
除了这一天,其余时间他们是无忧的。虽然岛上阴深寒冷,但是他们却是自由的,他们没有疾病,没有阶级,没有天敌。海湾中蕴藏着丰富的鱼虾。他们每天的游戏就是捉弄身边的人。
猴猴人非常善于用发现缺点的眼光来仔细寻找身边人的缺陷和过失,那怕是一句用得不当的话不小心脱口而出,或是一瞬间不适宜的眼神,都有可能被他人敏锐的扑捉到。只要有两个人能证明其过失,或身体的缺陷,罪名便成立。所有的猴猴人便可以对其加以无情刻骨的嘲弄,打击谩骂,殴打和残害。可以尽情的从肉体到心灵,全方位虐待,看见弱者手足无措的呜呜大哭,他们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和幸福。
光阴荏苒,这一年的阳光比起往年来说长了一些,日光竟然意外的撒过了临界点的白色狼牙状山崖,汇集在一根高高的玉柱尖头。玉柱如同被阳光点燃一般,七色光晕如水波从柱身层层涤荡开来。
光路重叠,正在血腥杀戮的猴猴人不禁一惊,他们抬头瞪着血红的双眼,用沾满血污的手遮挡着刺眼的光芒。
“天啦!候候岛上竟然会有这么一根晶莹润泽的柱子。”玉柱的身躯上,光斑似一片片彩色的鱼鳞环绕,散发着层层耀眼的光晕。
“我们和祖先世代生活在这岛上,竟然不知道岛上有这样的宝贝。”猴猴人张着血红而又干瘪的嘴唇,全都惊呆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玉柱尖端盘旋着几道炫目刺眼的蓝色闪电,散发出的渗人强光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双眼。
猴猴人用手背擦干因强光刺激而流出的眼泪再小心的向上望去,不知何时柱尖立着一对俊朗如仙的身影,披着的大氅被劲风吹得高高的飘扬。
就在猴猴人失神的这一刻,两个还未来得及残杀的老猴猴人发疯似的拼命向着柱尖上的俊朗身影狂奔去。口中“吱吱吱”惊声叫唤。
那俊朗身影的一对璧人似乎听懂他两的话,从柱尖缓缓飘落在两个猴猴人跟前。
两个老猴猴人惊奇的发现,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一样高挑的身材,同样一双碧绿的眼睛。金色卷曲的头发,扎成一样的马尾。唯一的区分,他们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两个老猴猴人匍匐在地,绝望的向他们求救。其中一个老猴人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这伤痕从眉心直至脖颈,皮翻肉裂,鲜血淋淋。
男人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怜悯。他俯下身安抚他们一会,然后从怀中取出两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珠子。
所有的猴猴人用惊奇的眼神,仰望着这艳丽夺目的光芒,集体发出长长的惊叹声。
珠子散发出一缕缕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被这清新的味道消散掉。
两个头发银白的猴猴人贪婪的吮吸着这醉人的香味,“这是什么味道?太美妙了!”老猴猴人感到莫名的兴奋,这是他们一生中都不曾闻过的味道。
“吞下吧!这珠子叫金乌,吞下它你可以长生不死”俊美的女人说,示意两个老猴猴人将这美妙的珠子吞下。
两个猴猴人赶紧野蛮的从男人手中一把夺过珠子,一人一口吞进肚里。
眼见着,老猴猴人脸上的鲜血止住了,满头银发消失了此时闪着漆黑的光芒。
英俊的男人突然紧蹙眉头,他感受到空气中似乎传递着令人不安的气氛。抬眼望,只见岛上成千上万的猴猴人正一步一步试探着向他们包围过来,眼中尽是贪婪,狠戾的目光,这目光将他们的面孔撕扯得更加的狰狞。
俊朗男人嘲讽的对着他们摇摇头,紧握住身旁美丽女人的手,轻轻的叹口气对女人说“阿雅,我们走吧!虽说他们也向太阳膜拜,可并不值得我们帮助。”
金边镶嵌的黑云在两人脚下急遽升腾,将他们重重包裹起来。
刚刚救助的两个老猴猴人,还虔诚的匍匐在地,这猴猴人突然向他俩发起攻击,尖利的利爪与云雾的边缘擦出零星耀眼的火花。
黑云微微晃动几下,随即升入灰蓝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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