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小店正常营业之前,方诺老师习惯性打开解忧杂货铺专栏,接收来信,酝酿之后及时回信,给来信者排忧解难。突然一封信映入了方诺老师的眼睑!
方诺老师,你好!
关注您的解忧杂货铺好久了,观察到您为陌生人排忧解难,心中十分佩服,我只有远观,没有勇气剖析我自己,因为我已经是个30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已经三年多不怎么出门和人正常交流了。按常理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的年龄,但是家庭那种束缚让我几乎要窒息,而我性格懦弱,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打破这一切,我能做的只有去适应、去挣扎、心里抗衡,但我失败了,目前我躺平了,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过一天算一天,哪一天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便解脱了。
我出生在一个畸形的家庭,父亲是二婚,隐隐约约听长辈们说他的前妻是同班同学,感情还行,遗憾的是那个阿姨新婚不到一年便得绝症而去,心灰意冷的父亲消沉了几年,但正常人的日子还要过的,于是有人介绍了我的母亲——一个年轻漂亮、不想付出、只想享受的女人!两个各有所图的男女很快走到了一起——父亲图貌,母亲图财!
婚姻生活远比幻想中更现实,父亲并没有母亲想象的有财,而母亲比父亲想象的更懒惰,而且更贪婪还小家子气。爷爷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能做的就是各方面扶持父母的小家庭,而且主动和我父母搬到一起住,帮助父母维持关系。我母亲的杀手锏就是以离婚相威胁,爷爷奶奶给点物资补偿方能安稳一阵子,这种模式一直恶性循环着,伴随着我的成长。
我的出生貌似缓和了父母的关系,因为我是长子长孙,爷爷可能是高兴,也可能是想挽救我父母的婚姻,曾豪气地许诺:这个孩子我承包了,一直承包到18岁。也许当时爷爷只是高兴脱口而出,可我母亲当真了。
爷爷是军人出身,按家谱我是“海字辈”,爷爷给我取名海东,借用徐海东大将的名字,可见对我抱了多大的希望。从出生到我上小学,我一直享受着小皇帝般的生活,母亲从来不干家务,唯一的任务就是带我,不许我玩泥巴,甚至不喜欢我站到地上,从小时候的照片看,我干干净净,但有点弱不禁风。
从我懂事起,母亲给我灌输的是“你是爷爷家的根,以后爷爷家的家产都是你的”,虽然我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潜意识就是爷爷奶奶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为此姑姑很少带着表妹回来,尽管住得很近。
大概是我刚上学前班那会,挺着大肚子的婶婶过来看望爷爷奶奶,母亲和婶婶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母亲不经意的说的话,引起了我内心小小的惊慌:
母亲:你婶婶以后生了小弟弟,爷爷喜欢小弟弟就不喜欢你了。母亲很平静的口吻,但已经让我恐慌了。
我:我把小弟弟扔到黑水渠里淹死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童言无忌嘛!
……
婶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铆足了劲用脑袋向婶婶撞去,幸亏婶婶反应快,随手扶住了墙没有被摔倒,但婶婶转过头看我的眼光充满了嫌弃,而母亲则在一旁大笑呢!
真正让我见识到有人分享爷爷奶奶的爱,却是婶婶叔叔带着几个月的小堂妹回来那一次。叔叔婶婶离我奶奶家并不远,偶尔会带着小堂妹回来。有一次,婶婶和奶奶正在厨房忙碌,堂妹饿了,来不及烫牛奶,奶奶就让婶婶先给堂妹泡点饼干。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饼干藏起来,把饼干藏在书包里躲在杂物间里,但还是被婶婶发现了。
婶婶用力踹开杂物间的门,我一边说着“这是我奶奶给我买的饼干”,一边抱住装有饼干的书包往后缩,可婶婶不管这一切,一把抢过我的书包,拿出饼干袋子,一字一句对我说:
记住,从今往后你爷爷奶奶买的什么东西都有你阿珊妹妹和阿英妹妹的一份,再敢把吃的东西藏起来,你等着……
然后快步离开了杂物间,至今我还记得婶婶恶狠狠的眼神!虽然再也不敢藏好吃的东西,但母亲对我的教育并没有罢手,下次再分享吧!
方诺老师看完这封来信,心里不禁打个寒战!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呢?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画面:
郁郁不得志绝望心情的小伙子,还有那个漂亮自私的母亲,甚至想象出那个不作为的父亲……
毕竟前面的咨询无外乎是父母干涉个人的爱好、和同学有矛盾、不喜欢任课老师之类的困惑,可是带着绝望心情求助的,海东还是第一位。怀着沉痛、压抑的心情方诺老师还是及时回了信,但言辞却斟酌了许多,毕竟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比自己的儿子还大几岁呢,对方诺老师是个挑战也是个磨炼!
海东,你好!
请允许我对你直呼其名,我也有一个儿子,同样也面临着成长中的困惑,不过长大的儿子进入职场后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母子交流并不太多,无非就是说说工作中的事情,报喜不报忧,这可能是长大的孩子和父母沟通的惯例吧!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把内心的困惑向我倾吐,字里行间里隔屏我能感受到你的无奈、绝望心情,却又无能为力,如果你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情不自禁地拍拍你的背,给你一点母亲般的宽慰。
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后续你经历了什么,凭我的直觉家庭教育模式困惑着你。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我也不好妄下结论,更不能客观评判你的母亲。在我的认知里,母亲都是爱孩子的,也许只是方式不同罢了,也许你的母亲有她不得已的苦衷而已。
如果我值得你信任,那我们继续交流,我愿意充当你情绪的宣泄出口,甚至可以是精神垃圾桶。
期待你的再次来信,我们愉快地交流!祝你心情愉快,要么听听书,或者打打游戏,分散精力,让自己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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