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遇见你已耗尽我所有的运气,做任何有可能与你有关联的事都想小心翼翼。然而……
畏畏缩缩,非能事,行而无前后之章,拜去!
(一)
君引我入宴席,席未开而君已去
苍天有眼,可观无间。
我随着一丝甘露缓缓复苏,褪去蒙昧,渐生灵性。
眼前出现一个人,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不,是仙子。浑身散发着让我舒适的气息。眸中满是星光,一身白色衣裙,衣炔飘飘,浑身散发着光晕,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古鼎。
渐渐靠近于我。
一双素手不染纤尘,朝我伸来。
“自今日起,你们便以此为家吧。”
……
我是一株很普通的小草,和我旁边诸多的野草无二致,栖生于广阔无垠的荒原。
你施与恩泽,洒下几滴仙露,机缘巧合之下令我等得以开智。
不知为何,也许是缘到了。
你以你的本命仙器铸仙鼎将我等连同培土一同装起,养于你看似简单却又显得小巧别致的小楼中。
你偶然会给我们洒下仙露浇灌,也会偶尔对着我们讲经,说一些你在人间游历的趣闻。
你活过数百年,见证过盛世皇朝的兴衰,也见过诸多俊杰的崛起与黯然落幕,见过人世间诸多的悲欢离合。
偶尔会有仙人来拜访你,都对你恭敬异常。
不知是何缘故,每次浇灌仙露,皆于我顶滴落,也算是承受恩泽最多吧。
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获益。
仙露落下,四溅开来,化作仙雾。仙露落于我顶,却形成一道道道则封锁我身,和普通的草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却因吸收仙雾迅速成长,莹莹发亮,株株饱满。
我并不知这是何缘故,还有些不高兴。
随着时间增长,我们也算随着仙子涨了诸多见识。
我们中的一些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它们能自如的摆动叶子了,就像是会动的生灵一般。甚至还会施展一些小法术。
我依然如故,就像普通野草一般,在它们中间显得特别矮小,瘦弱。
没有叶子敢遮于我顶,惧怕变得和我一样。
又过了许久,有一株贪心的忍不住了,伸一片叶子过来承接仙露,却接触的瞬间就开始变得枯黄,垂落于泥上。
你见了只是笑而不语,帮它剪去那一支叶。
……
这一天,你突然变了个人一般,开始了闭关。
又过了半月,独自离去。
许久不见归来。
冥冥中感觉,似是再不可见到你了。
……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始终不见你归来。
它们纷纷在同一天化形。
我依然如普通的草一般并无变化,当然与普通草还是有区别的,根处无法衍生新草,拥有长春之相。
他们化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走那古鼎,毕竟这是仙人都要眼红的东西。
然而鼎上道则锁链将他们一一弹开。
他们不甘心的离去。
留我孤独在此。
晃眼一过几百年,小院来了个步履蹒跚,须发尽白的老头,看着鼎,或是说他在看着我,连连叹息。
我没见过他,他却像看熟人的样子看着我。
原来他是当年化形离开的其中一个。
几百年的时光耗尽了他的生机。
看见我,他好似看到了什么。
“虽枷锁己身,当不拘于形。”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我就这么走出了仙鼎,化身人形。
他看着我,有些诧异。
“这是心灵的力量!”
“多谢!”
“我还以为你没有觉灵,这次不过抱着试探的态度而已。不过你的悟性确实很好。”
“师兄谬赞了!”
同归于她的院内,我想称他师兄并不为过。
“你和我们很不一样!”
或许吧!
“虽然看不懂,或许你能走出一条异样的路来!”
我没听懂他的话中之意。
我们聊起了很多东西,或者说他给我讲了很多外界的故事。
当初一起离开的几人,如今只剩他一人归来了。
在小院中,他的生命力流逝的越来越快,很快走到了生命尽头,化成一根干枯的小草。
临死前,让我帮他一个忙,希望我能在他死后将他的遗体埋入鼎内。
同事还叮嘱我:若是遇到了他们需得小心。
问他原因,他却不说。
我完成他的遗愿之后,也离开了小院。
(二)
陪伴我的是你还是她?我也不清楚,至少此刻我很心安
行走人间,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对你的尊敬,只是再寻不见你了。
偶然间行过一处秘地,遇见一个高深莫测的女子,她指引我来到了一个叫语心涧的地方。
她说:“那里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
面对悬崖,许久未语。
纵身一跃,耳边呼呼风声,越落越快,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眩晕感。
我在语心涧游曳,路过一处悬崖,只见一女子从高处落下,身上红色的衣裙随风不断翻飞。
于谷中见人摔落而下,不知是何缘故,我心生悸动,隐隐有透明锁链在我身周浮现,而后又沉寂下去。
我选择飞身接住她,缓缓下落,只是突生变故。
道则锁链的束缚再次出现,压制了我全身的力量,我好似变成了凡人一般,两人一起从空中落下。
好在离地面已经不是很高了,只是摔晕了过去。
她叫许言,离城城主之女,义兄吴英贤反叛,不仅弑父,还要强娶她。
她偷偷逃离,然追兵紧逼。
无奈之下唯有选择跳崖。
随着知觉恢复,她感觉好像压着什么东西,软软的。
随即反应过来,感觉不太对。
睁开眼睛,直起身。身下躺着一陌生男子。
拔下纂子指着他——“你是谁?”
一声惊叫之下,我渐渐苏醒。
看着眼前女子的容貌,令我有些恍惚。
这次的失控也有些让我猝不及防。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女子渐渐想起自己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的。
细细回味,恐怕还是落下来的时候下面有人,她还把别人砸晕了,把人当了肉垫。
随着回神,感觉身上有些地方被硌的生疼。
“你也不多吃点,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还俏皮的翻了白眼。
她从未想过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她凭什么靠个肉垫就活下来,还没把对方给砸死。
甚至都忘了她还在被人寻找。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使我本体上的道则锁链复苏,让我变成凡人。
这种虚弱的感觉带给我一种别样的危机感。
“你为什么会跳涯?”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即站起身。
她一阵沉默。
然后突然道:“我们快走吧!有人追杀我,可能一会就会寻到这里。”
一群普通人我并不在意,只是这次的突然失控却让我不得不在意。
随着她走了一会儿,身上的道则锁链慢慢褪去,恢复了一身法力。
“你等一下。”我想叫住她,她并没有理会。
心想:“也罢,便捎你一程。”
挥手间,施展了一个小挪移术。
空间变换下,她适应不及,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而她看着大变样的环境,细思了一下,赶忙跪到我面前。
“求仙人收我为徒!”
她竟然与她如此相似,还能诱使我本体上的道则锁链复苏。我本来就有此意,与她搭上关系,只是怕她不愿加上之前被道则锁链束缚而没有提。
此刻她要拜师我自然乐得接受,也顾不得她是何缘由拜师。
“可以,但是你得立誓——此生不堕魔。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你可答应。”
“徒儿许言在此立誓此生不堕魔,如违此誓,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好了,你现在还是凡俗之身,我先带你去填饱肚子吧。”
可惜,若要选择墮魔,又岂会惧怕这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有些命运或许也早已注定!
(三)
我愿承受这永世的枷锁,困缚于我
顾远城的小巷子里,一家混沌店。
“好了!你现在也吃饱了,想去哪?”
“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想不想试试飞行的感觉?”
许言点了点头。
“把你的手给我。”
她伸出手搭在我的手上,唤出藏心剑,拉她一跃而起,只觉得她轻柔如风,柔似无骨。
起飞的时候她难免站不稳,急忙紧紧地抱住我,我差点法力失控。我已经飞得很稳了,只是她初始有些恐高而已,慢慢的,她揪着我的衣衫就已站稳。
飞行还是很快的,转瞬就是几百里地。
到了离城上空,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有些颤抖,我能感觉到她的难受。
城南的横断山脉山脚荒原,一个放牛娃看见一道紫色流光穿梭在云间,充满了幻想,憧憬着自己修仙得道的场景。
城墙上挂着一具血染衣衫,毫无生命气息的人体。
“我父亲还挂在城墙上。”
我带着她缓缓落下,并挥手施展法术,把她的父亲的身体放下来。
城门口的士兵看到有人从天而降,其中一个还是前任城主之女,吓了一跳,急忙跑去城主府报告,一个人都不敢留在门口。
“师父,可以帮我把我父亲和母亲葬在一处吗?”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
到了陵园,我能感受到这里与众不同的气息,不属于凡人世界的气息。
看着陵园大门上方几个奇怪的文字,有些看不具体,却附带有奇异的道韵。
身上的道则之链似乎有复苏的迹象,不过影响不是太大。或许我之前的失控与这也有关。
毕竟以她身上的气息现在看来,怎么看她都还是个很平凡的普通人。
“你知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字?”
我向许言问道。我在人间行走了几百载,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字。
“离天阳陵,是先祖的创造字。”
“你的先祖很特别,想来不是凡人。”
“我的先祖曾认识仙人,这陵园就是仙人打造的,在其内可保尸身不朽。”
“我不赞成这种做法,尘归尘,土归土,归于本源世界,一切才能达成圆满,执念只会祸害遗世。”
“此门我不可触,你去开吧!我会帮你看着。”
许言心有疑惑也不多问,曾经来过这里为母守陵,那时打开开门也没异常,也不在意。
“此门有血脉印记,外人触碰会有防护。”
不论许言会否多想,还是稍作解释,既收了她做徒弟,自当避免会有隔阂。
此时,城主府内,一间雅房,吴英贤端坐高堂,拈起一盏茶,微微一抿。
突然一人在门口报来。
“城主大人,有妖人临城,身边还……”
何为妖,何为仙。凡超凡者(异人),己所不奉者皆妖,所崇冕者皆仙神。
“还怎么了?”
自许言从泯魂崖上跳下,城主得知后大怒杀了无数人,不许任何人再提她的名字。
“小的不敢说!”
吴英贤眼神微变,两眼微眯,顿时杀气大盛,那个看门人顿时扑倒在地,臭味飘出来。
“……”
猩红色的光芒照射到看门人身上,那看门人身体渐渐颤抖抽蓄,似有无形的力量扭曲着他的身体,不一会就没气了。
客座上一人英气十足,身着流光战甲,仿若战神降世。
看见这些却微微摇头。
吴英贤看到,嘴角弯起,微微一笑。
“羽王有何见教啊?”
羽王,羽人族之主。曾留下过弑神的传说,被称为弑神者。他所弑杀的神明就是羽人族所供奉的光明神,属于七主神之一。人间七域百国千城,羽人族占一域之地。
“区区一个凡人何必如此作为?”
“区区凡人有何值得怜悯。”吴英贤满是不屑,“此间有一事,还得劳烦羽王和我走一趟。”
“哦?”
羽王甚感兴趣。
许言打开陵园大门,两人走了进去,竟是另有乾坤。
一座高山在内,山顶有湖泊,湖中有个祭坛,祭坛上立着一座石像,栩栩如生。
与许言竟有七分相似。
山脚下有着百十座坟墓。
我施展术法将许言父亲的尸身送入许言母亲的棺椁之中。
并在墓碑上留字。
我留下藏心剑守护于她,独自一人怀着复杂的心绪走上山顶,走进祭坛,伸手触及石像的手指。
身上的道则锁链迅速捆缚在身上,在磨灭我的肉体。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我沉浸其中,妄图就这般逝去。
丝毫没注意到我的躯体即将化作飞灰。
眼角流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于祭坛之上,石像缓缓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纹,迸发处微微白色仙光。
一道响彻灵魂的呵斥传来。
“蝼蚁,竟敢触及吾之仙身。”
耀眼的白色流光流转在石像之上,一股强大无可匹敌的力量传来,将我击飞,落于山脚,那摧毁一切的意志似要将我彻底撕裂粉碎。
我的身躯好若瓷瓶,被击中后遍布裂纹,难以愈合。
许言见了,立刻跑了过来。
“师父!”看着我伤势严重,她满脸急切与关心,沮丧着脸。虽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算真心相待。
“是我亵渎了她,当受此惩罚。”
我还未回过神来。
待过了会回过神,安慰了她一句。
“我没事,这肉身本就是心灵力量凝结,毁了也无碍。”
未曾想此番如此危险,心灵意志都几乎被摧毁。
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陵园外,吴英贤和羽王及此。
“这陵园竟如此不凡。”
“大帝陵园当然不凡。”
“什么?许家是大帝后人,怎么可能?大帝不是无后吗?”
“哼!一群鸠占鹊巢的守墓人罢了!”
“想不到大帝如此伟岸的存在也会逝去?”
“那等的存在不被允许自然会逝去。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得长生。”
似是谈及禁忌,天雷滚滚,轰隆隆作响,地上万物匍匐。
就在这时有两人匆匆从陵园内赶了出来。
其中一人浑身是血。
“是你!”
看到吴英贤我顿时一惊,他的样子和本源气息存于过去尘封的记忆之中。许言却是眼睛发红,愤怒难言。
他是当年的几人之一,他竟然活到了现在。我在人间几百年游荡竟然没有发现他。
吴英贤见到我也是有些吃惊。
“你竟然能开启灵智,并突破仙锁镇身化形,还能离开那里。”
想不到他竟然能认出我。
“我也想不到你竟然一直活着。”
“我也不算一直活着,我也经历了多次转生,经受了诸多世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残缺了诸多记忆,无数次陷入沉眠几乎难以醒来……”
他虽然在说痛,却脸色平静。
旧人相见,心绪难言。
“我要带她离开!”我说了一句,也算是请求吧!我能感受到他二人的强大,我使用这受伤到几近破碎的躯体有可能打不赢他们二人联手,很难带她安然离开。
许言听着我俩谈话也是很是吃惊。
“可以!”
吴英贤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应允了。
谈话间其实我早已偷偷施展挪移术要离开。毕竟他并不值得我信任。
果然身形刚消失,他二人的攻击就打了过来,只是打空了。
“我该走了!”
羽王见攻击打空,也不在意。
“欢迎常来做客!”
羽王走后,吴英贤在原地喃喃自语。
“想不到他竟然会早已失传的挪移术,失算了。”
“不过他是怎么化形离开那里的?”
“不过也无妨,竟让他误打误撞帮我完成了我想完成的事。”
“放你走了也无什么影响,我还是去守着她复苏吧!”
(四)
饮下这碗汤,自此席散人散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一次心灵受到重创,肉躯渐渐崩溃,已无法挽回。
困觉席卷,两眼渐渐闭上。
逃出来后到了一片峡谷,便落脚谷中。
看到那座石像,我也明白了一些之前想不通的事情。我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翻开到最后一页,上面绘着奇怪的纹路,怔怔地看着它,是该做最后的事了。
许言在身旁照顾,一抽出时间就练习基础剑法,进境飞快,或许短时间内就成就了仙灵之体。
一旦女帝完全复苏,或许许言就会消失了吧!
未曾想她二人同属一源,或许她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吧!
待我稍有好转之时,她已经基本能驾驭普通的术法了。
然而这都是有代价的,我能看到她的真灵本源在逸散,在归元,这或许就是女帝的金蝉脱壳之法吧。
“你过来!”
“是,师父!您可算醒了!”许言一脸欣喜难以掩饰。
“跪下!”
“是我做错了吗?”许言低着头。
“没有!”我强撑着坐起身,“今日我便正式传你道法,剑术。这藏心古剑也一并赐予你,希望你守心持正,勿要堕魔。”
“师父,堕魔很可怕吗?”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希望藏心剑能帮她压制住真灵的溃散吧!
我原本便是无根之人,带着她行走世间也算是磨练她吧!
数年时光转眼即逝,她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也在许多角落里留下她的传说。
这一天她突然法力失控,一口血喷出,栽倒在地。
我知道她的真灵的溃散越发严重,而我也即将走到尽头。
“你最近有些燥盛,这草可以清火去燥。”
“师父,有你这样的吗?让自己的徒弟吃野草。”
许言看着碗里那一棵野草煮的汤,虽然犟嘴还是喝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又过了几天。我实在无法维持形体了。
“我该走了!”
我闭着眼,不忍去看她。
她跪在地上眼泪婆娑。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勿念!”
身躯缓缓化作光雨,如烟消散,逸向四方。
(五)
生者担无尽痛处,亡者静享安眠
许言收拾好东西,她要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收东西的时候拾到了一本破书。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师父的经历,手记之中有很多残缺。
今天是我第一次手记,我在人间已游历十载,见证人世间诸多痛苦,我选择救赎,在人间行医施药。然人力有穷尽时,也不能世事皆能如意,经历诸多生死离别。
期间我遍行数十城,无她一点消息。
……
今次,我行至一仙庙,得享造化,获一山神馈赠,习得药典。然,仍无她丝毫踪迹。
……
行世间百年,我容颜依旧,或许是我的躯体本就与常人有异。其间我回过一次草堂,鼎中长出一缕青丝,没有仙露,他无法开智,或许他不再是他了吧。其间我见过一处似有她遗泽的地方,只是她的气息几乎不存。
……
行走世间两百年了吧!
我法术大有长进,在人间小有名声,度过三灾三劫十三死,飞升小天宫。
一次偶然游历的途中,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豪放不羁,持正守道,行侠天下。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喜欢上不该他喜欢的女子。他是游侠,游戏人间,行侠仗义。她是帝国公主,无帝的时代,帝国就是无敌的象征,家族不允许她嫁给他,若她有损帝族威严,致使帝族血脉外流,就得承受销魂荡魄。
她灰飞烟灭,他因情而堕,坠入无底魔渊。
我第一次见到堕魔是如此可怕。
他的心智几乎被完全摧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只有破坏,欲毁灭一切。他所过之处,大地崩裂,数十座城池化作焦土,造成的破坏难以想象,魔气滚滚,流淌的岩浆四处溢散开来,没有丝毫生机,幸得他最后关头,他破灭到他与她曾隐居的山谷中,见到他与他爱人携手雕刻的他爱人的雕像,在雕像前得以压住魔性,短暂清醒。一时压住魔性,终究难以长久自控。
唯有寻到我,求助于我。
念及交情,我以一滴仙露为他洗去魔气。
他虽然恢复过来,却早已痛不欲生,选择归墟爱人墓前。
我于其碑石之上对后世之人留下劝谏之言:勿要因执念入魔,一旦入了魔,只怕是再难寻到真我。
……
我在一个不知名之地复苏,我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手记记录,上有记述我因为提取仙露遭到重创,我陷入沉睡中,过去了一百多年,我还丢失了最近两百年的记忆,手记也缺失了大半。
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本源在极速流逝,不知道具体经历,却有少许感觉到发生过对自己身体很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
行走世间五百年,我机缘巧合习得挪移之术,念之所致,瞬移千里。
这是失传的大神术之一,我真的很幸运,下面是参悟之法。
一个奇特的符文,一看上去就感觉它在动,时快时慢,有时又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
终于在近日,收了一徒弟,有她的影子,然不是她,我却很欢喜……
……
想不到……
……
生者担无尽之痛,亡者静享安眠,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日记的最后一页绘着一个图纹,散发着神秘诡异的力量,图纹的中间是一株草。那株草似乎是活的一般,时刻往外散发出蓬勃的生机,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感觉哪怕她再次渡劫,元神飞升到后几重天宫以后都有很大的益处。
(六)
堕魔之渊,将无尽生者沉眠
帝陵,许言又一次见到了吴英贤和女帝。
“想不到你还活着,你是来杀我的?”
女帝的复苏并不完整,依旧还是一座石像,泛着光华,溢散出无尽生机。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那种无敌的意志和凌驾众生之上的伟力。
因为许言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女帝就不是女帝。
“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杀我?你手中的剑?”吴英贤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他的鄙夷。哪怕她拥有女帝的一丝本源。
“你可能不知道吧,这陵上的几个字每一个都代表一种大帝道法。借助它们的力量,我就是大帝,我就是无敌的象征。你可能从没听说过什么是大帝吧!今天让你见识一下。”
或许他的说法有很大的夸张成分,但却实实在在获得了不属于他本身的非凡力量。
吴英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借用女帝的力量,身上有帝纹加护,护甲莹莹如黄金,流光溢彩,随手一击,翻山倒海,空间破碎,许言就被击飞出去,鲜血染红白色的衣袍,几乎动弹不得。
“看见了吗?你就是蝼蚁,还妄想复仇!”
吴英贤突然间好似疯魔一般,沉浸在那股力量之下,疯狂的破坏周边的空间。
许言不甘心,她想杀了他,叫他挫骨扬灰。她强烈的意念似乎勾动了什么,产生源源不断的力量,她的身上开始冒出黑气。
天上惊雷阵阵,闪烁着无数电光,似要洗涤一切污浊。
“堕魔吗?”
吴英贤突然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很痛苦,很痛苦!同时很恐惧,越发的疯狂。
一旦堕魔,生生世世皆是魔。
天空中产生一道裂痕,黑色的火焰滚滚落下,染黑了大片大片的世界。
世界都在崩溃化作碎片,没有哀嚎,只有无尽的恐惧。
裂缝中有一只赤红色的瞳孔,偶尔金色的火苗跳动,让虚无都在颤抖。
很快,吴英贤身上也烧起了魔焰。
这一次他变得很平静,当年他也是个正直的少年,一次堕魔之后,纵是他洗去了魔气,转生多次,依旧满心杀戮和破坏,很多时候有心控制,却无力长时间控制。
特别容易愤怒,愤怒就会变得浑身虐气,杀气。
这次天变的可怕难以想象,连那只眼睛都出现了。那是苍邢之眼,堕魔之渊的源头。
许言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了。她好像与自己的躯体失去了联系。
“对不起,师父!”
她只能在心中向师父忏悔。
她的躯体操纵着无边魔焰在与吴英贤战斗,每一次碰撞都产生大面积的破坏。
无尽的物质在被泯灭。
女帝的石像散发的光芒在暗淡,渐渐的开始崩溃。
渐渐的,一切都被崩毁了。一个巨大的涡流席卷这一切朝着那道裂痕而去。
那就是堕魔之渊。
许言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躯体,也看到了自己的躯体也被拽入深渊之中,她却好像一个看客,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守护着自己,脱离那个漩涡,那是师父。
那把藏心剑裹挟着她的意识,离开了这片虚无,去往未知的地方。
(七)
三百年前,青云之上,青衣白发,端坐青云宫,世人称我青帝。
阳天宫内
“纯皇,我想借你族秘典一观,不知可否。”
“青帝大人有令,岂敢不从?”
观星台边沿。纯皇白发披肩,虽有数百之龄,却少年模样,甚是英俊潇洒。
对着虚空声响传来之处一拜。
祖殿秘宫内一处小匣子自动打开,期内一本古朴泛黄的似是某种毛皮制成的书卷化作一道流光远去,瞬间无踪迹可寻。
不多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朝着纯皇走来。随后弓腰立于不远处。
“何事?”
“尊主,我刚看见祖殿飞出一道流光,不知是何物。我进去一查,那装着秘典的匣子竟然是打开的,而且秘典不在其内了。吾恐是秘典有失?
我特来请罪!”
“吾已知晓,速归静室,有事需议,召来三尊三座七公二十六庭事。”
“遵主令!且退!”
随后老头缓步退出观星台。
青云宫内
翻开秘典,奇异而古朴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朝四面八方散开,它每一页都有且只有一个奇异的字符。
透过第一个字符,我看到了远古遗落的梦境,一个少年从破落的家族走出,受尽折磨,被百般凌辱,最后百折犹坚,历经诸多生死,明悟平天大道,成就绝代共主,开启了百族争霸的时代。三百岁之时,世间出现一诡异之地,步入其中,至此完结。
第二个字符,是神话初年,他生而神圣,亲近天地自然,眉间自带帝纹。落地即知天地,力举千斤。十七年成就帝位,无敌世间,建立帝庭。三百岁,自己主动剥离帝纹,悟出镇天大道,至此诸帝同世的神话时代开启盛世。五百岁,隐退世间。一千岁,进入诡秘之地同样未曾归来。
……
第十二页,帝落时代中期,诸帝争霸,割据一方,帝庭被葬入废墟之中。一个如仙般的女子横空出世,创出十二们大神术,一人可独自对战数位帝王,发起开天之战,数块大陆被打的沉入无尽海,天空被打出一个巨型坑洞,直接把世界吞了近十分之一……至此世间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诡秘之地。
……
倒数第二页字符中,一女孩在祭祀台上诞生,生来便是乱世,自幼开始血腥征伐。这是无比黑暗的时代,之前的时空似乎出现了极大的断层,只遗留下极少的记录存留在诸多诡异秘地。她一生都在征战,是秘典记录中杀戮最多的。她终结了黑暗动乱,开创女帝盛世。
你的辉煌不可复制,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吧!
看到了了你踏平诸多诡异之地,让一处又一处的禁地化作人间福地。
可是她却因杀戮太重,最终极恶气息沾染太过严重,不得已以秘术镇封己身,化身石像镇压于极恶深渊之上。唯有一缕执念行走人间。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一生,我不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心中深处对你又是心疼又是景仰。多么希望那时能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共担这一切。
若不是见到这些,又如何把我曾经心中美好而不染一尘的你和那些血腥杀戮摆在一起。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不……是还没有完全呈现。
将手搭在最后一页,正准备将秘典合上,其上竟缓缓浮现一个黑红画面,那是黑暗深渊——传说中的堕魔之源,一抹绿色在最中央几不可见,那是一株草。
缓缓的那图文竟然活了过来一般化作一个漩涡,一双惨白的手捧起一座鼎置放在漩涡上,漩涡吞噬了那座鼎,然后慢慢变小,消失不见。
阳天宫
议殿内坐满了人,都在猜测这次尊主召集会议的原因。
不知何时,主位上纯皇已经坐在了那里,一群人立刻息了声。
“自先祖开辟圣域至今,岁月已不可记,我族延续至今不曾绝。先祖之恩今已承尽,圣墟之衰落也不可避免。曾有先祖遗典,上记录有脱劫之法——极玄之境有生之门户,可通上元之地,归本源之境。现即刻通知各部署,举族迁往故旧古居。”
青帝宫
展开一张金色薄纸,其上密布黑色字迹。
是夹藏于秘典中的。
上面开头就是惊天秘闻。
这片天地竟是人为开辟的……
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所有人的命运早已被圣卷提前薄刻。
帝落时代之后同一个时间段只能容下一位帝道上尊。源气泄露,圣界亦将枯竭,归化虚无,最后藏入本源之地重新孕育,成为新的生命之地。
……
随着看完,秘典突然燃烧起金色火焰,靠近火焰,仿佛连自身延伸出的道果都要被焚烧成虚无。
而金色薄纸缩成一颗小豆化作流光,瞬间破碎虚空,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阳天宫已空无一人,这个世界最古老神秘,天地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种族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看来她是真的陨落了……”
取出仙鼎置于一符文之上,那是一株草的形状,是我的本源符文。
今我身化小轮回,以你的这一丝气息为源,妄你重生,余下一株草,一柄剑,一本手记。
你我之间终是不相识,于我而言,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太过贪心吧!你于我太过美好,不可触及,不可多看……
我不甘,这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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