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凶残的事实面前,一到年底我们都会想到一块去。新年新气象,你不整整头发都不好意思说要过年。所以即便人满为患,每年这个时候还是会逼自己迈开步伐。
到现场看到那阵势想退缩的时候,都会被店长吓唬,没有最满只有更满。干这行的很多都不是本地人,他们要工作到农历29下午,一边靠这十几天全力拼杀提高业绩,一边牵挂回家过年。
洗头的几个年纪都不大,看上去十几岁的样子。老板娘喊一个小弟去楼下帮忙,他很不情愿地说:“一下去这个找我那个找我,又没有钱拿,不去,我要在楼上洗头。这种事不要叫我了。”
他说的这个找我那个找我,听上去很牛逼,实际上就是帮忙拿条毛巾递个剪刀调点药水这些琐事。而且不计入绩效,他不干。躲在楼上洗头应该会比较爽吧,可我看见他扫视了一下我们这边黑压压的等候区,眼神里满是哀怨。
好死不死,他洗完手上那个就刚好轮到我。要洗多少钱的啊,要剪头发还是做头发啊,要找几号给你吹还是随便,例行询问了三个问题都是一张大便脸。
如果现在画面要做特效的话,我这边就是黑云下雨,和隔壁艳阳高照的气氛反差好大。
一样是洗头,旁边的小妹就很懂得自娱自乐。店里放着张信哲的“过火”,她时不时地也跟唱几句,带着特别浓重的乡土音,快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在这嘈杂的喧嚣声中自成一派。我很欣赏她。
洗头是个辛苦的工作,大冬天的整日整日地把手泡在水里,得熬多久才能变成发型师。就是因为这种对未来的不可知,很多时候影响了我们对行为的判断。做与不做,看利益。反正做了也得不到什么,不做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才有了那么多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在职业场上,我也曾经有过一段低迷时期。厌恶工作里的一切,没有任何方向目标,领导的每一次任务下达都很排斥,浑浑噩噩,很不开心。我以为既然我在这个公司里可有可无,为什么还要拼命。实际上我错了,每个位置无论高低都是不可或缺,即使你这个人对于公司来说可以随便更换,可至少对于你自己来说,你很重要。
洗完头在等待剪头的间隙,看到另一个小弟,也是十几岁小小的个子。有客人进来,他急忙去倒水。端着杯子穿过几个人走过来,客人已经走开了。他自嘲地笑一笑,把水拿了回去。随手又拿起扫把把地板上的头发清扫干净。老板娘招呼他过来,给了他两粒巧克力糖。他像小孩子一样攥着,生怕给人抢走。还没来得及吃,又有人找他。他把糖放到柜台上,给发型师帮忙去了。
两粒糖而已,那是对他的肯定和鼓励,他工作得很开心,因为脸上常常带着笑。
洗剪吹,洗字当头,开头都很重要。如果足够用心,做一些杂事也许还能为今后当大师奠定下牢固基石呢。寻常小事仔细做好,就成了特别的事。而且,当你不屑地认为别人的成功只是运气而已的时候,是否也知道,所谓运气,只是机会恰好撞上了努力。今天打杂一样地被人推来推去,哪一天你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指使别人啊。
做事情,首先是为自己而做,不是为你爹你娘,更不是为你老板娘。就这样想,每一天才会变得有动力。生活这么素,有那么多法子可以想着让自己快乐,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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