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一本读下去就停不下来的书

阳光下的雪粒

《呼兰河传》：一本读下去就停不下来的书

文/张洪霖

这是一本记录乡村生活的小说，里面的故事平凡，琐碎，乐趣横生的同时，也充满悲戚。整本书围绕着作者生活过的小城展开，里面一个个人物形象鲜活，耐人寻味。有人说，这不像是一本小说，更像是记叙性的散文，但无论它是什么，这本书总或多或少带给读者一些感触。

小说一开篇就极为惊艳：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他们毫无方向的，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列开口了。

作者以冬季起笔，卖馒头的老头大清早起来沿街叫卖，胡子眉毛全都结着白霜，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圆鼓鼓的馒头一个个滚出来被旁人捡走，老头也不生气，就说：“好冷的天，地皮冻裂了，吞了我的馒头了。”围观的人们哈哈地笑起来。

远远望去的路

乡村的生活单调乏味，一年四季都鲜有变化。呼兰城里人们的思维也像他们的生活一样，很少改变。

在东二街道上有一个五六尺深的大泥坑，不下雨那泥浆好像粥一样，下了雨就变成河了。在个大坑里，溺死过猪，陷住过马，就连农业学校校长的小孩也掉下去，若不是买豆腐的及时搭救，大坑里就真的要死人了。一场雨后，大坑被雨水填满，路过的人们更加提心吊胆，腿肚子打颤。

人们为了解决这一危险存在，想到在墙边种上一排树，让人攀着树过去。也又有人想到把两侧院墙扒开，绕着坑走。唯独没有一个人说要弄些土来，把大坑填平。大坑怎么能填平呢，人们还指望着在这里看热闹呢。

每逢大坑中陷进东西，就有过路的人凑近了看热闹。如果马在人们的帮助下站起来，他们就喝彩，如果马再次倒下，他们就喝倒彩。散去之后，人们还不免再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好证明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一件大事。

大坑除了给呼兰城的人们单调的生活添上一抹亮色外，也会时不时给人们发些“福利”。比方肉上市，突然卖起便宜猪肉来，人们就想到，是那个大坑淹死了猪吧，于是争相去买便宜猪肉。买回来才觉得不太对，这肉又青又紫，可不要是瘟猪肉。但又一想，还是大泥坑里淹死的吧！

冰雪初融的河

自欺欺人固然可怕，更为可怕的还是人们麻木的思想。

老胡家娶了个十二岁，硬说是十四岁，却还被说成瞒报年龄的小团圆媳妇。小团圆媳妇梳着又黑又长的大辫子，天天到井边去饮水，走起路来，走得风快。大大方方的，见了人一点也不害羞。

没过几天，人们就开始听到哭声，一边哭，一边叫，不分昼夜。到后来，虽不再听到小团圆媳妇的哭声，却又夜夜跳起大神来。小团圆媳妇的婆婆说，小团圆媳妇病了，跳大神给她驱鬼。热心街坊邻居们帮着出起主意，他说他有一个偏方，她说她有一个邪令。不管怎么治，小团圆媳妇的病的的确确是一天比一天重。

至于病因，在“抽贴儿”的大仙来时，婆婆已经说了出来。“她来到我家，我没给她气受，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骂三场。可是我也打过她，那是我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有几回，我是把她掉在大梁上，让她叔公公用皮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几回，打的是有点狠了，打昏过去了。可只是昏了一袋烟的功夫，就用冷水把她浇过来了……”

婆婆对这些再清楚不过，日日夜夜听到小团圆媳妇惨叫的邻居们对这些再清楚不过，可他们仍然更愿意相信小团圆媳妇是中邪。老胡家又找大神出了新招，当着络绎不绝来看热闹的人，将小团圆媳妇扒个精光，扔进一口装满滚熟热水的大缸里。小团圆媳妇在里面叫着，跳着，要逃命似的狂喊。在缸边还有好几个热心的邻居搅起热水来往她头上浇。

小团圆媳妇昏过去，人们都以为她死了，竟有心慈的人流下泪来。有人找来冷水浇在滚烫的身上，小团圆媳妇醒了，于是人们又把她放进大缸里。小团圆媳妇又叫又跳，大家浇水的浇水，按头的按头，总算又让她昏在了大缸里面，于是又有心慈的人设法施救。

后来，那笑呵呵的小团圆媳妇就死了。

天气转暖的冬

故事从轻松到沉重，不知不觉间就让人陷入沉思。小团圆媳妇为什么会死，是什么杀死了一个活大大方方，一顿能吃三碗饭的小团圆媳妇。

婆婆对小团圆媳妇的死固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她一次次的对小团圆媳妇施加残酷的折磨。而婆婆的理由，竟然常常是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可以想象，在以前重男轻女的时代里，婆婆刚出嫁时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责难，打骂。可当新媳妇成长为婆婆时，当年她婆婆的那一套也被她继承下来，变本加厉地施加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人为难起女人来，更加可怕。

更加有趣的一点是，邻居们也都并非坏心，在认为小团圆媳妇生病时一个个的出谋划策，送上药和偏方。等到小团圆媳妇昏死后，又纷纷感到难过。可以说，邻居们的参与是为了凑热闹，缓解自己乏味的生活，但不可否认，在邻居当中的确有着好心存在。只是，邻居们好心，用错了地方，甚至成为帮凶。如果邻居们能够站出来制止家庭暴力，也许小团圆媳妇的悲剧根本不会发生。如果生活有更多人敢于站出来，这个世界上的许多悲剧，同样也不会发生。

对于愚昧的人们，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是感叹，千万不要生活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