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位，都和我萍水相逢，我和她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句，但她们却以自己的存在和挣扎，让我每每想起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那位女主：世道艰难，她们却始终没有放弃。不同的是，电影里的女主，最后等到他的丈夫“复活”回来了，两人相扶着，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1】
第一个女子
大约十年前，在江南某座古城里，同事们都放假回家了，公寓宿舍里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年轻女同事。我和她并不熟。就在十一长假的第二天凌晨两点左右，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到了小区门口，在酒吧喝多了，需要我下去扶她上来。
我只好下楼去。到了大门口，见她正被门卫大哥托着，随时都要瘫倒的样子。我只好硬着头皮，又托又搬，一边应和着她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语，一边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到楼下，塞进电梯，戳按钮，到楼层，顶开房门，平放在她自己床上，盖上薄被单，倒一杯热水放床头柜上，悄声退出，关上房门，回到我自己房间，锁上房门，继续睡觉。
结果，过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听见她在用力拍我的房门。我大声问道，有什么事？她酒声酒气地说，我好难受，你陪陪我吧！我心想，哇了个嚓！这不是电影桥段吗？我在门这边很不友好地回道，我已经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但她还不罢休，在门那边继续拍打，嚷嚷着……
然后？没有然后，因为我睡着了。
几个钟头之后，10月2号中午，我在茶水间接水喝，她带着我预期中的不好意思，走到我旁边，笑着说，昨晚谢谢你啦！我和几个姐妹玩得很嗨，大家都喝多了。所以才会那样……
我说，没什么，这很正常。然后，她又试探性地小声问道，昨晚我没说什么吧？我说，你醉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回房之后，也睡着了。她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了笑，说道：那就好！
随后的几天，天高云淡，风平浪静地过去了。8号，同事们都回来上班了。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也回来了。大家的假期，好像都过得挺开心的，回来后有说有笑。我若无其事，她也若无其事。
平时，他们天天成双成对地进进出出，住在同一个房间那么久，貌似还一起去看过新房，我们都以为他们快要结婚了，谁曾想十一长假他却独自坐飞机回了几千公里外的老家，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这里……
自始至终，这件事都只有我和她知道。但是，一个多月后，我就离开了那里。回到广东后过了没多久，听以前的同事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在更早之前的某一次闲聊中，大家说到各自的家乡。轮到她时，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来自宣城。还笑着自嘲，你们应该都没听过吧？我也笑了，脱口而出，我知道啊，那里是宣纸的故乡。
她很意外，也很开心。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2】
第二个女子
还是大约十年前，还是在江南，这次是在另一座古城里。某个周末晚上，客户老总请我们几个同事到一豪华KTV的包厢，给我们每个人点了一个……
坐在我身旁陪我的这一位，样子显得特别稚嫩，浓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的年龄。我想，她很可能中学都还没读完吧。
她很积极主动地劝我喝酒，要跟我玩骰子，点了几首男女合唱的歌，拉着我要跟我一起唱。我浑身不自在，而她误以为我对她的表现不满意，于是就更加卖力地对我示好。
我想跟她聊聊她自己，但她回避了我的建议。于是，我拒绝了她的陪伴。我说，我要回去了。她一听，马上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我告诉她，不用担心什么，我会对老总说今晚我过得很开心。然后，我就走出了那家KTV。
当时那一刻，我不懂她为何拒绝聊她自己，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她碰到过太多这样“温情的开始”，但这种温情，也仅仅限于开始……
所以，她选择直接跳过这个开头。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受客户的这种“犒赏”。
鬼谷空侯
2019.02.12
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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