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轻拂（散文68）

        昨晚，在跳舞回来的路上，我于不经意间放慢了脚步，便于先生的校园门口驻足了一会。就在我瞩目眺望的间歇里，耳畔突然飘来一阵微微的夏风，那是一种能将我的头脑洗醒、耳朵洗净的声音。再瞧那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时，周身的血液好似又于温舒里流淌了起来……这种画面，我见得太多了，因为我一直置身于其中。就如这眼前的微风，它根本就不曾于流年里消失一般，总是在某个静谧的夜里，飞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悄悄地潜入我梦里的温暖。我再一次抬头，回想着那些年艰难求学的自己，又回想着这些年辛苦求学的女儿，为适应着不断更新的高考改革步伐，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曾刮过一阵风，也都希望自己的风波不要惊动了心里流淌的那条小河。只是，曾经的我与现在的女儿皆已在风声过后安静了下来，也或许叫我歌她笑、我恼她烦的风景全都散尽。仅剩那轻吟之音，伴随着岁月的芬芳，洗去了人生路上的诸多风尘。

        那些年，那些人以及那些事，都曾在风声里不停地欢跳，这是每个人念念不忘的心灵家园。这微风，也总会在悄无声息间瞬息来到。每天，或早晨、或晌午、或傍晚，掠过你的脸颊，飘过你的发梢，淌过你的眼线，注入你的心灵；也更像那些蹉跎着的日子，当风声逝去了若干年之后，她仍然留在心间，所有曾经的沉默皆变成了天空的背景。有时候，就一个人，处于一僻静的角落，就如今晚，我似乎听到了遥远的低吟。记忆里的这声轻唱，原来来自母亲的悠悠摇篮曲。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那哗哗的小河水便是她永不停歇的歌声。又有多少个无眠之夜，我能辨别出哪一朵浪花的腾起与隐秘是最美丽的？而哪一朵又属于母亲？夜，有点深了，可那些想乘着夜的翅膀腾飞的精灵，都想在梦里笑成幸福的模样！

        有时候我在想，岁月犹如一把无形的杀猪刀。当你告别童年的故乡，再回到成长中的故乡时，你和我仅能在心灵栖息之际，用一句苍老的乡音，去聆听岁月的呐喊。高考，又一年的高考即将来临，屋里水笼头的滴答之音，犹如钟摆，都是如此的清脆，每一下都落于大人与小孩的心湖之中，每一声也都会于心湖里漾起无边的涟漪。江苏的高考仿若时光的足音，于麦收之前惊起了无尽的“美好”。只是，这种“美好"，如同天边的彩虹一般昙花一现。懂得人心，便能收获未来。

        你和我，每时每刻皆辗转于尘世的劳碌之中，偶然的风声也会让那些尘俗顿忘。家乡的那片竹林，竹叶轻曳的时候，我便知风要来了。偶见风声，三五个孩子瞬间就会欢呼雀跃起来，因为那风声只要掠过茂密的竹林，几只小鸟就会串起一阵欢快的鸣叫，这入耳的鸟鸣，让未能走出竹林的孩子们很是想念竹林之外的蓝天。蹲下身子，捕捉风影，但见风声原来是无踪无影的：嗖嗖而悠然，润润而清凉。此时若看树，却又是另一番的情景。曼妙着年轻的身姿，调皮地戏弄着行人。这一刹那的情趣，霎时便又洗亮了我的双眼。于是，我常常默然而立，在无所适从之间，细数足下缓缓走着的足印。这每一个足印，似乎皆蕴藏着一份烦恼。可当我数着太多的足印时，我又发现，太多的烦忧最终还是让我送走了。这一刻，风声又遮盖了我心灵的零乱杂音。

       朋友发来微信，说是做个不动声色的女人，这才叫境界。我有点模糊。或者，于心静时聆听另一种风声，这便是境界？朋友又说，她喜欢守着一扇窗户听雨。而我则告诉她，我喜欢听风。因为风总是雨的前奏，没有风的鼓动，雨怎能飞翔？飞翔的雨儿落在花瓣上，落在绿叶上，落在心坎上便成了滋润万物与灵魂的功臣。这功臣，又有谁知晓原来是风的助推？如果说，长江与黄河的声音是水与水之间的竭力碰撞，那么风声，就是万物与心灵的美妙对唱。如此便演绎出了太多的幻想，雨打芭蕉而使人想起离愁，荷落小池便触摸乡情。而长久入心的，依然会是那种低低的亲情、爱情、友情的绝唱。

        风声是不连贯的。零零碎碎，停停息息。可在我看来，她却有着一种涤荡心灵的效果。当然，需要你在静听时，有一份好心情，这份心情必将连同你的舞姿演变成一曲天籁，浑然又怡然。更如那些琐碎的夜晚，你我来过，便将《火火的姑娘》那些许点滴的片段舞在脚底，留存心间。或许，等你我蹒跚的那年，翘首回望的眸子中，岁月又会如歌般消弥掉你所有的空白。你和我，仅仅记得昨晚那美妙的舞姿。

        喜欢舞后那自然的风声，是不经雕琢的声响，携着淡淡的月光，总会给我不期然的感动。就像我心里住着的那份美好，就像我心里住着的遥远故乡。无论是在“520”的今日，还是在移步别处的城市角落，也不管故乡的炊烟是否在大山之内，生命的风声必将是新一轮的荡漾，直至荡漾成永久的眷念。

       是的，听风轻吟，是最最快乐的时刻。因此，记忆里的风声永恒。

       也正如作家包利民所说，你在那里，你不沉默。我在遥远，依然聆听。【此文写于2014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