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月亮惹的祸”，趁牙不疼的时候，我赶紧哼着小曲，到口腔诊所看牙，据说是那惹祸的智齿在疼。
上次去医院，医生让把智齿拔掉。我没舍得，我说又不疼，留它一条命呗。医生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还会再来的。我说咱们走着瞧。
现在好了，医生的话灵验了，牙又开始疼。又不好意思去见那个医生，免得看见他胜利的笑脸，只有先快捷的找地方看一下啥情况。
从来没到过街边的口腔门诊，一直去正规医院看。这不有个优惠红券，加上牙刚好想疼，在它还没肆无忌弹地狂疼时，先遏制住它，这样是不是要好点。嗯，有可能，那就顺道进去看看。
这家口腔诊所比较大，全市有四家分店，这是总店。听说老板是位四川女人，哦，能干的辣妹子。总店该是云集了最优秀的医生和最好的设备及服务，要不怎么能称总。
店里富丽堂白，干净明亮，墙面，门面都是白色，在透亮的白炽灯下，无尘的口腔环境让人很舒服。
一层是前台，要我登记。患者需要先进行信息录入。这个我会，我只是牙疼，手并不疼，能写字。我现在不是简书作者，也不是读者，更不是学者，只是个患者。患者就得有患者的样，不能和医生顶嘴。
接过前台小姑娘递过来的笔和纸，我一边写，小姑娘一边偷看我写的，一边不停地往电脑里输入，都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以前上学考试的时候卷子没少被别人抄，抄也白抄，现在居然还有人抄。
我心领神会，好家伙，我让你抄。我有意把名字最后一个字用草书写出来，她抄的速度跟我写的一样快，写完看她怎么识别，果然她不认识最后一个字。
“这个字怎么写？”小姑娘问。我说你猜。她说猜不出来。我说再猜猜看，她又认真看了两眼，说哦知道了。随后砰砰嘭嘭敲了两下键盘打出来一个字给我看。我一看正是那个字，真是厉害了小姑娘，心想如果我再潦草些就够她多猜一会儿了。
小姑娘胜利了，显得异常兴奋，说走我带你去2楼，看牙在上面。我跟着她上了2楼，她说您先坐会儿哈，就下楼去了，估计是让来看牙的患者继续登记，祝她好运，别再遇到一个像我这样的患者，不是什么好人。
我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扫视屋内全景，二楼更大，一条很长的通道，两边全是小诊室，左右各有十几间，得二十来间。一律全是白色，通透明净。
不一会儿，一个稍胖的护士过来问我。说你牙怎么了，是哪颗牙有问题。我说我要拔智齿，左边右下最后一颗牙。
那先拍个片儿吧，她说。我说我有券可以优惠吗？说着把券拿出来给她看，她看了看说可以优惠。可以打八八折，而且这次拍片免费。
第1次给牙拍片，感觉挺新鲜，什么都没见过，就喜欢自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到拍片室，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屋，里面有一个特别高的白色设备，提示说还有辐射。护士给我穿上防护马甲后，根据我的身高调节好设备高度，让我把下巴放在那个台面上，嘴闭着，咬着牙，眼睛看正前方，双手往前抓住护栏，别动。
她关上门出去操作电脑设备，开始扫描。紧接着有三个白色的设备开始围着我的脑袋转着扫了起来，大概来回转了两三圈。两三分钟后拍片即完成。
我以为要打出来个片子给我，然而并没有，而是让我到了主任诊室。
主任是位男医生，让我躺在牙椅上，用个长的钳子，当当的敲我的牙齿，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他又敲另外一颗，我点头说疼。他又将两次敲击重复一遍，我还是给出了肯定的一样的答复，疼或者不疼。好了，你起来看下片子。
我能看懂片子？能。回头一看，刚才拍的片子，在电脑里正放着呢，而且还是视频，动态的，能看见的角度都能看到。哦，那就是我的牙，都不忍心看，龅牙。为了别人的健康，以后还是笑不露齿，少笑为妙。
“你的牙不是智齿疼，而是挨着智齿的那颗大牙疼。你看智齿是斜着长的，把前面那颗大牙顶了个洞，现在是那个有洞的大牙在疼。治疗方案就是先拔掉智齿，然后再治这颗大牙，保这颗大牙看能不能保得住。要保得住的话可以用个两三年，如果保不住最后也只能拔掉。”主任说的很清楚。
我一看那颗智齿的长势就来气，它就真是斜着长的，上面顶在前面那颗大牙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商量下，想怎么自由就怎么长。真是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长什么样的智齿。跟我一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躺也没个舒服样。虽长大成人但没成材，栋梁之材。一看就不是颗好牙，自己生活不好也就罢了，还去殚精竭虑影响正统大牙的正常生活。
就像人，本无好坏之分，但如果祸害到别人的生活那就另当别论。
我看智齿斜着顶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辩解。人家大牙那个洞好像和它没有关系似的，我的痛也好像不是它亲手造成似的，看它那个倔强劲，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智齿长成这样怪谁？人没有成才有没有对错？那正规的大牙一直隐忍就该同情么，顶了那么大一个洞，现在才开始疼，真能忍，那么坚强，顶穿了都别喊痛啊。智齿长偏可能也不是它的初衷，反社会反人类反牙界的毕竟只是个案。它应该还是颗很普通的智齿，心里或许也不想长成那样，但是自己也抑制不了生长的方向。大牙那边可能有太阳，谁不想朝着阳光晒下脸上的雀斑。时间一久就成了阳光牙，偏是偏点，但坚强乐观，执拗疯癫。要不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悔牙不怠，活生生把前面大牙打了个大洞凿壁偷光，这是夜读需要还是满足纸迷金醉的夜生活诉求，直到人家大牙受不了喊疼抗议，我才知道智齿你的存在，还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就你这混不吝的小样，像我的牙，是我长的，不怪你，都是我的错，你就是我偏向人格的缩影。所以，要么我在，要不你走。
命都是有定数的，学哲学的人一般都信这个。
于是我给主任说我懂，但能不能先把智齿拔了看看情况，如果不疼了就不用再治。
主任说不行，光拔智齿没用，不是智齿的问题，而是大牙的问题。但是如果要治大牙，智齿是必须要拔掉的，拔掉后最好马上就治。
原本以为医生给出治疗方案后，可征求患者的意见，双方一起探讨。医生提出建议，患者也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再沟通，最后双方达成一致。但现在看主任说的这么不可更改，我也就不打算再治。
命可能不是我的，最终是上帝的。但智齿是我的，虽然最终是大地的。但智齿认我跟我，命不管我。所以智齿暂时是我的，我的命不属于我。
但来都来了，程序还得走完。我说要不按照治疗方案算一下价。主任就叫了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医生来划价。男医生坐在电脑跟前一边问主任治疗方案细节，一边调出电脑里相匹配的所有费用，包括设备费，药品费，治疗费等等。
我就看着电脑上那钱呀，一项一项不断地增加不停地往上涨，而且下面的累计钱数随着项目的增加也在不断的变化。一开始是800多，再是1000多，再是3000多，再是4000多，每涨一下心就咯噔大跳一下，后来增加到七八千。那颗心啊，扑腾扑腾的。
最后数字终于不变了，一看内容相近10项，总金额是9000多，88折后8000多。
我说我看明白了，看我理解的对不对，也就是说要治这颗大牙，最终得花8000多，而且还不能确保治好，治不好最终还得拔掉，和智齿一样的命。
主任说对，这就是治疗方案。那请允许我回去好好想想可以么。你最好尽快做决定，像这种牙齿越早治疗越好。没问题，回见。
穿上大衣后，年轻的医生送我，边走边说最好早点治牙。到楼梯口后我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谢谢。
下到一楼，刚想出门，前台小姑娘叫住了我，说等等，您还有拍片子的钱没给呢。
我说是么，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护士说拍片免费。她说稍等我核实下，于是打电话给护士，我听见护士在电话里说她有红券。
我说券好像放在了二楼，你要看吗？前台说，不用，我一会儿上去拿，您慢走。
走出诊所好远，一摸口袋，有很硬的东西在膈应手，拿出来一看，我勒个去，是那优惠红券。嗨，记岔了，还以为给二楼护士了。罢了罢了，看的这叫啥病，阴差阳错。
真是一入牙科深似海，以前光听别人说，看牙是无底洞，多少钱都能花进去。今天还真是见识了，果然一看牙就花钱如流水。一颗牙8000，34颗牙随着年龄的增长，一颗一颗慢慢看，需准备27万。就为了吃那口饭，有一口好牙。
如果年轻的时候能多关注口腔健康，那时候就去拍个片，看有没有智齿，智齿的长势如何。一旦发现智齿长得不对，斜着长，歪着长，扭七拐八的胡乱长，就赶紧矫正或拔掉，毫不吝惜，也就不会把前面的牙齿顶个洞。
人家都是顶了个肺，它却偏偏顶了个洞。但拍的片子看上去那个牙洞并没有多大，怎么能装得下8000块钱，还是折后，好不令人费解。
但费解归费解，有病还得治。听说医院看牙社保也不给报销，还是乖乖回家把鞋垫子下面藏的私房钱偷偷拿出来数数看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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