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仍然如此般,比海更深的爱着。
昨晚我爷爷问我,好久没有这样一日三餐的聚在一起过了吧。
听完突然有些伤感,因为偶然的条件被限制在家里,虽然一心的不情愿,但这好像是多少年来,我们离家最近的一次了。
有时候会念起从前,觉得世界一切都变得好不一样,家人也像是失去了什么,再也回不到记忆里的神采。
但事实上,变了的只是我们。
拥有更广阔的世界后难免会与从前小小的天地对比,镜头拉远,原来占据我们整个画面的父母家人都变得渺小了。
其实人很悲哀的一件事就是成长和懂事总是一前一后的交接,像月亮和太阳一样,永远不会在同一刻发出应有的光辉。很难在白昼里寻到月光,即使她的确存在。在成长里发现成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往往伴随着伤害。
有时候我渐渐的发现,和父母之间突然变得隔阂了起来,莫名的生分,但这种外化的客气和内心里的亲切碰撞的时候总是会让场面变得让人心知肚明却说不出话来的尴尬。
那天我妈接我放假的时候在车上跟我刻意的搭话,我可以看出她的努力,也很想对她有所回应,但就是不知道从何张嘴,所以全程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嗯嗯啊啊的走了一路。
过一个路口时我妈突然说,
“自从你上了大学,突然感觉你是个大人了,心里还有点失落了。”
和妈妈的相处中,有时候我发觉,我们抽离得太彻底了。太阳突然被从银河系抽走,整片星空都变得黑暗。
以前中学时,我妈每天来校门口接我放学,有时候真的很烦,不能试着和喜欢的女孩像电影里一样一起骑车一起回家。
所以到了大学,自由重获新生,我便尽一切隔绝了我和她生活的世界。不会主动打电话,不会向她说起关于我新生活的任何一件小事。有时候的那种不知从何开口,可能也只是许久不相往来之后的一片生疏。
但现在想来,每天因为我而忙里忙外,恐怕就是那时候母亲每天的意义。接我放学的路上,也许就是我和她这两个不同宇宙交汇的隧道。
或许大多数的父母都一样,嘴上说着逞强,但真到了孩子远走的那一天,心里还是有所不舍。
又或许大多数的孩子也和我一样,面对新世界的诱惑,从旧生活的抽脱太过彻底,太过的决绝。
一口气带走整个太阳的宇宙,整个世界都变暗了。
其实年长以后,总会越来越敏感的,我总觉得父母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安全感。
也许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曾经的支柱换了位置,从选择者到被选择者的变化吧,父母成了越来越怕被我们抛下的人。
有时候越亲的人,越是没有存在感。陪女朋友,陪同学,在我们的优先里都大于家人。
有段时间,刚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婆婆悄悄告诉我妈,说她不敢跟我说话,因为怕我嫌烦。
我当然觉得很可笑啊,但是又真的感觉到,家里的大人们对我越来越“怕”,小心的维护着他们认为的微妙平衡,生怕让我觉得厌了。
但这种不安全的感觉,也正是我自己给的。
小时候的大人说一不二,在我们的眼里就是认识世界的眼睛。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们却变得越来越苛刻,成了家里的“杠精”。
对于父母的告诫,明知是正确的,但出于神奇的逆反,却还是故意做出错误的行为,末了,心里还埋怨,要不是你让我那样做,我怎么会反着来。
像这次疫情里一样,一旦父母好心分享一些新鲜的新闻,我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反驳,虽然我并不知道正确答案,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但不管如何,反驳就对了。
昨晚上熬夜看电影,饿了起来找宵夜吃,翻来覆去的发现,家里给我贴心准备的方便面都是Mini桶,顿时感觉有些好笑,但也觉得他们本能的在心里,还是认为我只是一个孩子。或者说,一厢情愿的不愿意承认我长大的种种线索。
我妈以前跟我哭过一次,她觉得自己人生坎坷,也没能给我留下什么,她有些自责的认为没有给我更好的条件。
这种莫名背负的自责,总是让父母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在孩子年长以后成为了一道隔阂。
可惜我是个男孩子,有时候真想像女生一样可爱的表达我的感情,但作为男生,强硬的傲气却让我开不了口。
家庭聚会的时候,他们总是离不开我的一个话题,那就是今后的娶妻生子。
他们似乎一厢情愿的认为,婚姻会成为一道天堑永恒的隔绝在我们之间,所以一个劲的劝我一定要生个孩子成为我的延续。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了。
我只是觉得,今后的聚少离多是注定的,但我不希望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样的生疏是合理的,但不是合情的。
希望下次再见到他们,我不再奇怪的开不了口。
请回答1988里说,
“好不容易到了能够安慰妈妈的年纪时,
已经太懂事了,
真不好意思开口说谢谢妈,我爱你,
就说我现在需要妈妈,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
送给我所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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