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彼岸花

        很久没有去沙湖了，虽然就一路之隔。总试图从阳台远望那一片林荫间的一抹红色，挂念，是因为那一片彼岸花。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曼沙珠华，因为花叶两不见，所以有个忧伤的名字，叫彼岸花，曾经在开心网疯狂地种植，让绚烂得妖异的花儿一遍一遍地种下，浇水，捉虫，施肥，收获，然后再一次种下，乐此不疲。后来转移到开心农场，或许今天打开，孤零零地长在那里的，还是一片曼沙珠华。那时就这样默默地读：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有时还端一杯茶，认认真真地开始忧伤，是真的忧伤，是真的阴郁了心情：生生相错，相念相惜永相失。

      后来看朋友在花盆里种了这种花，一片火红地给我们看，我叹了口气说，还没有恋爱吧，别种了，这花不适合你，他怪怪地看我，我却不愿意解释。

      其实我自己也曾试图种这种花，虽然有那种种的传说，但那妖异的颜色实在是有很大的魅力，以及与此相关的种种情绪，总之，曾试图种，不过，在四季如春的云南，我却总没有找到它的种子。

      后来恋爱了，也有欢乐与悲愁交替，但终归是没有再出现种植的念头。

      算是秋风几度吧，去年搬到沙湖旁边住，与儿子骑车在湖边玩，儿子突然抓一把花从树林里跑过来，正是记忆里已经久远的彼岸花，我闻了闻，告诉儿子，这是种很好看的花，摘了可惜，然后一路边骑车边欣赏，那一片一片的花平时从没有发觉，像一夜之间从地底冒出的一样，如落霞般耀眼，但却都在树林深处的阴影下，路边的长椅，偶尔一对年轻人在相拥，儿子飞喳喳地叫，老爸，这真是谈恋爱的好地方。

      一段时间，总想起老家的奶奶，已经去世多年，奶奶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温暖的记忆，但不妨碍我去思念或者感激，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奶奶育有三男三女，爷爷曾做过那个时代村子的书记，威风得很，一辈子不干重活，奶奶在家不是顶了半边天，是顶了整片天，忙碌，呵斥、争吵，算计一年一度的生计是奶奶留给我最多的回忆，也有骂人的时候，泼辣得远近闻名，也有悲伤及眼泪，都是为儿为女。还记得在我面前呵斥我不能去饭桌的上位，告诉我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等等。母亲常说，你奶奶要是读书，可以当主席。那年我从部队回去奔丧，醉酒了，我躺床上哭泣，母亲以为我在部队有什么委屈或者种种不如意，其实我在想，我该给奶奶坟前种上一片彼岸花。有传说此花只开于黄泉之路，那大批大批开着的花朵，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这几天秋雨，眼看雾气沉沉，慢慢有了冬的气象，肩伤，眼伤，请假修养两天，在床上默想黛玉的秋窗风雨夕，我知道湖边的花应该是早已凋零，花叶应该慢慢地长了出来，混在树林的草里，已经找不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