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赶着热烈的阳光把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丝毫不情愿的穿上这个年代所选择的服装,简单洗漱了一番,他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没有半点的不耐烦,没有半点的表情,像一张充满历史的脸刚从坟墓里挖出来,发散着泥土和石灰的气味,他转身走出了卫生间,没有多余的动作,他是一个无名的人,仿佛这个世界从未真正赐予过他姓名,也许这都不重要。
“小子,今天来的挺早呀。”一个不曾认识过的人,在搭讪着,那个人嘴里啊胡塞着东西,都快把他那张本来长就夸张的嘴巴撑得更加庞大,像是一座城市一直塞着不相干的人,也不管这座城市是否愿意接受一群外来者,他就这样做着,他就这样吃着,直到他的身子逐渐变肥胖,他的步子逐渐变缓慢,他的相貌逐渐变丑陋,他的心肠逐渐变孤独……
无名的人没有理会,似乎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一个和他说话的人,他是一个木头,一个不知风情、不解人意的木头,而且这棵木头已经腐朽了,没有长满真菌,没有寄居生物,没有随风摇摆,他就是一棵躺在树林里孤独的那颗木头,他不是石头,石头尚且有一颗坚强的心,他没有,他曾经活着的,如今比电影里的僵尸更加坚硬,也不应该从这个世界上出现。
他随着人群挤上了公交,他是一个幸运的人,又在靠门的地方抢到了一个座位,他不在乎身后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喜欢凌晨,因为此刻就是凌晨。
他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了,他的人生之中也许有过太阳,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阳光也就是嘈杂脑耳的铃声之后泛黄的灯光,他很不情愿的和别人挤在一辆公交之上,却没有办法。有的时候他在这片陌生至极的土地上想着:要不要死在这片毫无人烟的地方,要不要在某个时刻给自己留一封毫无意义的遗书,要不要在夕阳落下之后寻一片沉寂的湖……
他等着某个声音响起,下一站是本站的终点站,航站楼,请您收好个人的行李物品等待下车。
他在这个地方工作,他不是那些来来去去的旅客,他需要某个地方养活自己,他需要参与到某些人的活动里去,哪怕这不是他最后的选择,可是他还是要做,他不是没有选择的,他只是选择了一个在众多选项中他不讨厌的那一个而已。
他讨厌那些有着自己生活却处处表现的人群,他们在炫耀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也就是表达自己一种成功的状态,这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她需要有一些人走到前面,站在台上,站在这个挤满观众的舞台上,尽心尽力的展现着自己丑陋的姿态,她是一个冷静的人,可她也被一些人所束缚和压迫着,他们反对奴役,却奴役着一个不曾流过泪的人。
今天又是一个普通的一天,似乎即将结束了,耳边突然传来了让这个世界差点分崩离析的声音,有个孩子哭了,声音是那样的让人讨厌,他不讨厌孩子,他只是讨厌孩子在哭,一直哭,仅仅是不能满足一点点无理的要求,孩子原本也就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可他看到了这个花花世界之中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美好事物,他开始变得不厌烦,他开始变得暴躁,他开始用哭泣博取同情,他开始利用周边的观众,他开始用自己最后的武器去反抗着那些无法满足他的大人们。情绪是一个人最真实的表达,等他长大之后就会发现人是可以伪装的生物,用一些表情和动作就能骗到一些让自己努力许久都无法得到东西,是的他会长大的,这种声音是极其让人讨厌的,是可以让这个世界从此不再充斥生机的超大杀伤性武器。
他也戴上了属于他的那张面具,他尽可能的笑着,哪怕笑得是那样的牵强,那样的让人不自在,还不如一条蛆虫扭动的好看,可他必须要这样,因为她需要他变成这样,他缓缓走向那个哭泣的孩子,他不在意围在身旁的大人:“小朋友,不要哭了,告诉叔叔你想要哪个玩具呀,叔叔拿给你,你可以等到登机之前玩累了还给叔叔,这样可以吗?”这样是在他的权限范围内的事情,他可以这样做,他也认为自己这样做不会失了职责。
“我不要,我不要,妈妈给我买吧,你就给我买一个吧!我就要一个……”那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哭着,也在尽力扮演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这场戏也是他人生中表演最成功的的一场戏,也是他最自然的、最卖好的一场戏,哪怕没有人为他颁发一座刻满各种头衔的奖项。
我讨厌这种事情,也不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在一旁站着,满脸堆砌着笑容,也不再开口,也不对这个母亲做出的任何决定感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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