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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山海经传说:半兽人与毕方鸟》第四章

连载《山海经传说:半兽人与毕方鸟》第四章

作者: ffbbnnmngffd | 来源:发表于2020-04-07 21:09 被阅读0次

天降的神秘之物

至于别人说的关于爹娘的其他事情,溪也不太记得了,他每次自己认为把重要的事情记在树叶上,放在那个大木箱子里面,用一片一片树叶子投进去。

棪木的树叶太厚了,容易招毒虫咬食,所以他只能用家里的碱水把树叶子先过滤一边再晾干。树叶子的形状是他自己剪的,那并不是像珍贵的东西,毕竟剪成什么样子他都接受。

有的时候他会在树叶子上面粘几朵花瓣,又或者把某些鸟身上的羽毛所积攒而成做成装饰贴在上面,他把它们叫做记事,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他的全部记忆。

在村子里那些老弱妇孺的眼里看来,他的叔叔是个瘸子,受人嘲笑,也是一个奇怪的人,毕竟这村子里面根本没有人能养鸟或者说养活那些鸟。一般鸟类喜欢那些传说中春暖花开的好地方,他们这里几乎是养不活鸟的。

从小开始溪对鸟了解的最多了,听见鸣叫,基本上都知道那是什么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那个木箱子里面厚厚的树叶越积越多,某一天,他打开箱子时候才发现,一直以来童年是那么的欢快,差不多七八岁开始,他经常跟着他叔叔一起到树林里面去捕各种鸟,之后便是开始饲养它们。

每个人都知道,鸟要是有雌雄,才能繁衍,就像动物有公母一样的,所以要想有更多的小鸟,一开始的时候就必须要抓到一只雌鸟和一只雄鸟,这件事情到后来就发展成为他叔叔变成远近闻名养鸟的人家,溪很佩服他的叔叔,因为他发现叔叔竟然还能隔很远,只听叫声就看透所有的鸟的性别和品种。

在溪十三岁那一年的秋天,半兽国的王,那个传说中的住在南部王城靠海一带的王突然下令要见叔叔。这件事让溪非常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王,只是听说过,半兽王比所有同类都高大威武,他拥有无上的权力,才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

溪回忆那一次他看到的一切,他们的王长着一圈浓密的黑白胡须,整个脸上布满道道皱纹,他已经苍老,却依旧挺拔,他目光深邃,不怒自威,就连他左脸上刺青的那块半兽图腾也比别人的看上去而更加色彩鲜艳。

他们半兽人比较崇尚自己民族的图腾,一般男子成年入了军营后,便根据个人喜好选择在身上某个地方刺青,只有王室和重臣才有资格在脸上刺青,刺青一般是用蓝色和灰色的特殊颜料,那些形状据说是他们澜沧特有的鸟兽类符号图腾。

半兽人的文字确实和人族不一样。所以一般半兽人发送一些暗号,或者是一些秘密信件的时候,必须要写他们自己的文字,因为他们认为那些人族是看不懂的。

溪还没有资格刺青,因为他没有入军营,他还没有那样的资格像一个士兵一样可以拥有刺青。

半兽人军队有自己的旗帜,他们的军旗上是一片暗赤色,只用黑色的颜料勾画图腾,图腾是完整的,是他们澜沧半兽人的鸟兽象形图腾。兽是凿齿,而兽旁边那只鸟很奇怪,尖嘴独脚,他们村子里根本没有人看到过那种鸟,尾巴有一个长长的向上翘的羽毛,看着更不像现实中的鸟。

村子里的老人说那是传说中的鸟,只在洪荒时期才出现过那种神鸟,听说只要在哪里发出叫声,哪里就会生出一场大火,不过传说的事情,一般人可不太相信。

那时的秋天青空丽日,草木苍翠,军队从远方海边的王城赶来,所经之处卷起了一阵阵尘埃,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高大威猛的士兵披着漆黑铠甲,手里拿着沉重的石头兵器,他们神情模样仿佛都一模一样,这一切无不让人觉得肃穆庄严。

大胖他姥爷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老头儿整个人激动不已。那天,他和村长两个人知道王要来,他们预先披着家里最体面的袍子,然后领着村子里其他人在满是灰尘的大路两旁跪拜,所有人都等待着王的来临。

而那个爱讲故事的白发智叟也闻讯赶来,尽管他衣不蔽体,但神情却宛若新生一般,他双目虔诚,表情凝重,老人站在人群之中,举着干枯的双手伸向天空,当看到王的座驾和军队缓慢来临,他就跪着高喊,而村里里其他的人也跪在地上重复他的那些专门歌颂王的话语:

伟大的半兽之王,崇高威严

您的目光遍及九州的每一寸土地

您的步伐得到上天神灵的指引

您的刀剑砍向不忠者的头颅

您的子民永远誓死追随您

为您开疆辟土

为您征战四野

为了伟大的半兽民族

为了伟大的神族之血

那是溪在一阵阵呐喊声中,第一次望着众人簇拥中的他们的王。

王穿着一件兽皮做的大袍子,袒露着结实的胸膛,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大的黑色链子,手腕处戴着青铜色的手环,那是一种非常粗糙但是特别耐看的首饰。半兽人都喜欢戴那种粗大的饰品,但是只有王的手环才是最大最漂亮的。

王的左手指上带着一个黄金做成的戒指,那种戒指上刻着他们民族的图腾,看上去很漂亮精致。

后来溪去往人族的帝都,在那里的斗兽场,他第一次见到人族帝君的时候,那个头戴宝石金冠的白发老人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淡漠俯视着众生,那时溪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澜沧王的那一幕,虽然他们的王装扮远远不及处在梁国帝君,但那两个掌控着九州生死的大人物竟都是同样的不怒自威。

那天叔叔被王接见,所有人都认为这乃是无上的荣耀。

叔叔当时特地换了一件衣服,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黄色皮毛的披风,是在森林里打猎时候捉到的那些火狐狸的皮毛做的。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黑色斑点的蝮蛇蛇皮,那是几天前在北边的林子里抓到的蝮蛇,溪还一口吞了那蛇的蛇胆。

王那天坐在几十个人抬着的华丽宝座上,身边还跟着一头非常巨大的灰色犀牛。澜沧半兽国再往东去,都是大片沼泽地,军队会在那种沼泽地方抓获那种犀牛,那种犀牛比梁国庞大的大象还要大一倍,比叔叔建造的小木屋还要大。

不过,说起大象这种东西,村里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溪也不知道,后来他在人族帝都亲眼看到过一两回,那里的达官显贵喜欢身披珠宝,骑着大象或者犀牛之类的大型猛兽在街道上招摇过市。

半兽王旁边的那头犀牛走路看上去非常笨重,样子狰狞,犀牛一旦坐下来也是非常的巨大,像一座土丘一样大,看起来让人害怕。不过那东西也有温顺的时候,在王身边,犀牛特别听话,像一只猫似的,但是尽管如此,一般人可不敢轻易靠近,毕竟这种猛兽很容易被激怒的,即使他们是半兽人,天生力大无穷,但也斗不过那么庞大的犀牛,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时溪的视线总是关注于王的大脚底下,不敢抬头看。王穿着一双用兽皮做的精致靴子,叔叔跪在王脚下,村里人都匍匐在王的脚下,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

王问叔叔的第一句话是:“听说你会养鸟?”

那是溪第一次听到王的声音,沧桑中带着威严,溪想着一旦王变身为兽人的时候,一定非常的厉害,会让所有人害怕而且敬畏。至于那情景,他想他可能这辈子都是无法见到。

不过王问叔叔养鸟这件事情让溪非常的好奇,“养鸟?在整个澜沧,会养鸟的人屈指可数,大家都把这个当做不学无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叔叔会养鸟。而且他们知道,黑暗森林有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只有叔叔敢去那里打猎。”

那时叔叔非常恭敬跪着回答,“回王的话,会,但是只会养一些普通的鸟什么的,但是稍微大只一点的根本养不好。”

王只是看着叔叔,没说什么,之后,王的侍从看了一下王,然后走到叔叔跟前,说:“王的意思,让你三天后去王宫拜见。”

就这样,三天以后,叔叔进宫,溪没有跟着一起去,他看叔叔满脸无奈去了,去的时候,叔叔看上去并不高兴。

当叔叔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服比去的时候穿的那件更加华丽,那是王的赏赐,叔叔确实是收到了王的很多赏赐,那时他带回来的一个非常特别的笼子,用金色绸布盖着,那笼子自从带回来之后里就不让溪去碰。叔叔还带回来几个箱子,里面是王给他的赏赐,都是黄金。

从此以后,村子里面的那些人都对叔叔刮目相看,也没有人再敢骂他瘸子和没用的废物了,毕竟叔叔现在也是得到了王命,不再是此前被他们认为的没有贡献的瘸子了。

那个奇怪的笼子就放在木屋子一个角落,那个东西吸引了溪全部的注意力,而不是那几箱沉甸甸的黄金。

那天溪趁着叔叔出去的时候,自己偷偷打开笼子上的绸布,他想知道究竟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等他掀开绸布后,他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关在笼子里的那是一只非常小的鸟,貌似还是刚破壳而出没几天的那种,它待在角落里面一动也不动,也不发出叫声,鸟的身子是青绿色的,就是像天空一样的青翠色,真的无法形容那种颜色,鸟嘴是白色,奇怪的是,鸟只有一条腿,后来溪知道,这种鸟是靠着一条腿一蹦一跳走路的,现在它还没有羽毛,飞不起来,模样挺机灵的,一点都不怕生,又有点高傲,一双黑色的小眼睛直视着他,好像瞧不起任何东西一样。

究竟王给叔叔下的命令究竟是什么,那时溪也不太清楚。

后来叔叔从外边回来,知道溪已经看过那只鸟了,就告诉他所有的事。

“养大这只鸟,就是王交我的任务,如果这只鸟死了的话,我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简单一点就是说叔叔虽然受到王的接见和赏赐,但是也把生命当成一个赌注,赌上性命的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时溪不知道说什么,危险的事情已经从那时候开始了。

鸟儿身上只有那种浅浅一层绒毛,没人知道这种鸟长大了会长出什么样的羽毛。虽然村子里面的人都很好奇,但是大家不敢过来叔叔的小木屋,叔叔从王宫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这期间叔叔陆陆续续告诉他,现在只能按照王的命令养鸟,到时候鸟儿长到成年,长出大羽毛的时候,任务完成了。

从那之后,溪就开始帮叔叔细心照顾那只鸟,他把最好的肉给它吃,带它出去散步,晚上看着它睡觉,总之他做好了一切复杂的规划。

不过,溪一开始就低估了叔叔的使命,这种鸟是举世罕见,一定不那么容易养活。那时候溪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把这只鸟带到他那个人族朋友面前炫耀一番。

每一次叔叔出外打猎的时候,他都选择和那只鸟待一天,时间一久,鸟儿一身毛茸茸的还没有长羽毛的小身躯开始变得圆滚滚的,肥肥的。

那天叔叔又早早去森林打猎了,溪打算把鸟带出去给鹞看,他把它放在笼子里,提着笼子一早去找他的朋友,那天他去的时候很早,太阳还没到半空,他就已经到了那片土丘,鹞还没有来,他想着也许鹞今天并不打算来了,他们并没有约定每天都要一起玩,他只是经常过去,碰巧看到鹞就会和他玩一整天。

本来他以为鹞不会来,因为鹞说过他现在已经长大了,按照父亲的意思,需要每天听先生讲书,那叫求学,大凡是梁国子民,都从小需要学习的。

那天鹞来的时候,脖子上依旧挂着那个大金锁,身上穿着华丽的丝袍,溪把笼子打开让鹞看到了笼子里的那只小鸟。

鹞第一眼看到那只鸟非常惊讶,“这是哪里来的鸟儿?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鸟,嘴巴是白色,还肥嘟嘟的?好奇怪啊。”

“是我的,我抓到的。”溪自豪说。

“你从哪里弄来的?溪。”

“秘密,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鹞一直盯着鸟看,鸟也一直盯着那个陌生的少年看,“瞧这小家伙的眼神,一副目中无人!嚣张极了!才多大一点儿的小东西啊!”

“它从不害怕。”

“溪,它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没见过,我还没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少年说。

“这鸟长得太奇怪了,它一定特别稀有,我在帝都都没见过,我见过那么多鸟,却从来没有见过它。”

“我也觉得奇怪,你瞧瞧,这家伙骄傲又霸道,一点也不怕人,鹞。”

“能不能把这种鸟卖我?多少钱我都愿意,说吧,要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怎么样,把这只鸟给我!”

“这可不卖,鹞,这个绝对不能卖。”这可是他叔叔的命,鸟关乎他叔叔的性命呢,他只是让鹞看一看它。

“怎么不能卖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那也不行。”溪坚决的摇了摇头,多少东西都无法让他心动。

“你真是个小气鬼,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人族少年很失望,对着溪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走了,留下一句话,“我一定要在其他地方找到这种鸟,然后,把那一只一模一样的鸟拿过来给你看。”

说完话鹞就走了,溪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委屈。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小孩子,小孩经常吵架打架,但是从来不会记仇。

神奇的大火

等溪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有些黑了,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在东边的树林他走了很长时间,可能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路,半兽人本来夜晚的视力很差,这一点也不像其他的野兽。

没有火光,溪在黑暗里摸索,笼子里的鸟可能是饿了,所以破天荒叫了几声,溪一心想着尽快回家,在树下的小路上摸索前进,等他找到正确的路的时候,他发现林子里面某处突然起了大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叔叔找到他的时候,男人没顾得上责骂孩子,只是快速拉着溪回家去了。

林子里的火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熄灭了?溪已经不再关心那些,其他人看到大火了吗?为什么会发生大火?他什么也不知道。

溪不知道为什么叔叔会出现在林子里,后来那天晚上叔叔给他一通斥责。

“溪,它的名字叫毕方,王是这么说的。”就在那天晚上叔叔才告诉他。

“毕方,毕方,多么神奇的名字啊。”溪琢磨了良久,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叫毕方,更加不清楚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太奇特了,鹞那么见多识广,在见到毕方之后也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鸟。

好景不长,没过了几天,小鸟突然开始绝食了,它不再吃东西了,喂任何东西它都不吃了,这让溪非常的担忧,也让叔叔非常的操心,一旦它死了他们都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有人都知道,最严重的肯定是叔叔被处死,而最轻的的也是坐牢。

一只鸟让他们改变了,叔叔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快乐,叔叔本来可以自由自在的去林子里面去打猎,但是现在叔叔却一脸愁闷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什么去了。

鸟儿一整天都病怏怏的,溪偷偷把鸟的笼子打开,此刻的毕方鸟就像人得了风寒一样畏缩在笼子角落里面,它浑身的绒毛颤抖着,一只腿站也站不稳。

少年伸手过去要抚摸它,鸟儿看到有人伸手要去抓它,它连避开走路也不稳,扑通差点跌倒,那双眼睛半闭着,跟要死了没有两样,一点精神也没有。

溪想它八成是受了风寒了,所以他趁叔叔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它放在棉被里面,用棉被捂着,可是发现并没有好转,后来,他想到了什么,就把它带到烧着火的锅灶边,给它取暖,并让它吃一些米,可是毕方依旧不想吃东西,它只是一副打盹的样子慢慢靠在火边,好像那团火能让它稍微舒服一点。

溪只能在旁边看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锅里面煮着溪最爱吃的肉食,他现在往锅灶里又添了几把柴,让火更旺盛,毕方待在锅灶的火旁边,貌似想要取暖。

溪又添了更多的柴,锅灶中火苗又旺盛了不少,现在锅里的食物已经沸腾,毕方抖了抖全身的小绒毛,眼睛也睁得圆鼓鼓的,或许是火光一下子让它兴奋一样,它开始叫了两声,那是他第一次清楚地听到它的叫声,它的叫声很尖,像敲击金属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喊它自己的名字。

毕方,毕方……毕方一边叫着,一边越来越靠近锅灶燃烧的火苗,溪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如果毕方离火太近,火会烧到它,可是那鸟儿反而不害怕,而且非常喜欢火。它身上那些青色的小绒毛在火旁边越来越油光发亮,貌似比以前看上去更加丰满了,鸟恢复了活力,不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了,好像彻底好了一样。

溪非常的高兴,不再看它了,锅里面的肉热了,他也饿了,他把肉全部捞了出来放在碗中,又把锅中盛满了水,鸟儿在火苗旁边一边欢乐地叫着毕方,一边看着少年开心地在吃肉。

溪一边吃着,一边往火堆里面多添加柴火,添加得更多,火势就越来越猛,大火可以将整个锅炉里的水全部烧开,他想着到时候他可以痛痛快快洗一个热水澡。

现在鸟儿非常欢快,一边叫着,一边用一条腿围着锅灶里的火焰跳来跳去,少年有肉吃也非常欢快。

鸟儿看着少年,少年看着鸟儿,四眼相对,真是幸福愉快,不过就在这时候,突然在火堆边上的鸟儿不见了,它的叫声也没了。

少年猛地一下子傻眼了,毕方呢?

他脑中第一个想到毕方肯定被火给烧成了一只烤小鸟,以前他烤过麻雀,吃过那种东西。

毕方不见了,少年现在根本看不到它,一想到鸟儿估计是太兴奋了,自己掉进火里面去了,被那火给烧成了一堆灰,他就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碗,埋头仔细探头查看火周围是否有毕方的影子。

他左边找右边找,在火堆旁边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少年心里慌得厉害,脸色也吓得发白,一想到叔叔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要遭殃了,他就浑身发抖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回可把叔叔害死了。

正在那时,他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声,从那火里传出来的。

什么情况?

现在毕方在火里,火苗舔舐着它全身的绒毛,貌似一点没烧着它,它在火里是完整的,还跳来跳去,好像兴奋地在翩翩起舞似的。

少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火没有烧死它,反而让它看起来精神更好了,太不可思议了!

鸟儿朝着少年又叫了几声,好像这时候他们已经算朋友了。因为少年用火救了它。

“毕方,毕方,快出来!到我这里来。”溪朝鸟儿喊。

“毕方,毕方,快出来!到我这里来。”

鸟儿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慢慢从火里走出来,它全身果然完好无损,青色的小绒毛一点都没有损伤,反而看上去更加厚实,太神奇了。

溪惊喜看着它,试图用手去摸摸它背上的绒毛,尽管鸟儿现在依旧目中无人,好像高昂着脑袋,毫不理会他的抚摸,但它还小了,溪一把就摸到了它身上那些青色绒毛,一点都不烫手,他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毕方可是刚从火里走出来啊,真是神奇了。

溪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王让叔叔养毕方鸟,可能是王知道,整个澜沧也许只有这个村庄里面最会养鸟的叔叔才有可能养大这只鸟。如果不是因为叔叔会养鸟,王估计都不知道有他们这样一个村子。

毕方从不畏惧任何火焰,它是神鸟,虽然它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叫毕方,但是后来溪在梁国帝都的时候,那些人族通常称它叫不死鸟。

毕方又在火里走过来,走过去,甚至是跳着舞蹈,溪在一旁高兴地拍手,仿佛在为这鸟儿跳舞打拍子。

“毕方,毕方,毕方。”

这个时候,叔叔走过来了,男人一脸憔悴,突然看到笼子里的小鸟不见了,本来急得东走西走寻找,直到看到溪看着锅灶里什么东西高兴的时候,他才走过去瞧了一眼,毕方鸟在火里穿过来穿过去,火根本伤不了它一分一毫,现在它精神很好,没有之前病怏怏的样子了。

“叔叔,你看,它根本不怕火,火烧不死它。”溪说。

男人惊呆了,“你怎么发现的?”

“我把它放在火旁边,它自己跳进去,瞧瞧,它现在不生病了,精神好得很。”

“太神奇了。”男人目瞪口呆说。

“叔叔,我今天才才发现它这么神奇,你说,它是不是传说中的神鸟?”

“啊,我想是吧,”男人说话的时候依旧看着火旁边的鸟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黑暗森林什么都有,可我从来还没看到过这种神奇的东西呢。”

毕方健康成长着,而且食量是越来越大,长得也是越来越大,身上细细的小绒毛开始蜕变,变成青色的小羽毛,像一只青色的小山鸡一样,等它身上的羽毛慢慢长出来的时候,溪已经怀疑这根本不是山鸡,因为,他发现那些青色的羽毛下边突然开始生出一层红色的小羽毛,那些红色的小羽毛长出红色的斑点,像一圈圈燃烧的火焰,对此溪非常害怕。

有一次他把掉下的一片羽毛放到手里细看,手心竟然是像被火烧一样,他吓得赶紧扔掉,所以现在他有些不敢靠近它,毕方鸟身上长出的恐怖羽毛,让溪和他的叔叔开始畏惧,他们不敢碰它了。

后来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了,好几次他们发现家里莫名会在毕方曾经呆的地方有一场小火出现,用水很难扑灭,幸好火很小,自己会慢慢熄灭。

后来隔三差五,小木屋某一个角落会有烧得发黑的痕迹,从外面是看得出来的,村子里的其他人越来越好奇,他们看到瘸子的小木屋经常着火,因为每次家里失火,少年的叫声都太大了。

“着火了,着火了,叔叔,又着火了!”

男人每次都很无奈,“怎么又着火了!哎呦!”

“快把它扑灭。”

“啊,扑不灭啊,叔叔。”

“那就只能让它自己熄灭吧。”

“叔叔,那边,那边又着火了,是桌子烧着了。”

“那可是松木打的啊,我在森林费了一天功夫才扛回家的。”

“叔叔,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没有桌子了,椅子也被烧坏了一半。”

“看来我只好再辛苦打一套桌椅了。”男人貌似一脸无奈。

那时村民不知道瘸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议论纷纷:

“这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三天两头着火!”

“不知道啊,怕不是小孩子玩火?”

“溪都多大了还玩火?”

人们停止了议论,因为小木屋里的声音又开始了。

“着火了,着火了,叔叔,又着火了!这回都烧到屋顶了。”

“没关系,镇定,明天我去森林砍一棵粗大的橿树,先做一辆车子,再多运一些木材回来。”

“叔叔,着火了,着火了。床,床着火了。”少年看着那莫名其妙的火苗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忽而急得满头大汗。

“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们要习惯。”男人淡定地告诉告诉少年。

“叔叔,我衣服着火了,我衣服着火了。”

“快脱下来,快脱下来,火会烧着你的,你可别忘了,上次我从森林里抓回来的那条小蛇是怎么死的,快把衣服脱下来。”

少年哭丧着脸,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那条蛇是被烧死的,它的肉我们都没能吃到一口,全都烧焦了。”

后来时间一长,两个人不再那么手忙脚乱扑火了,都已经有经验了,这种火通常是小火(因为毕方还没有成年),用水浇根本没什么效果,索性就等着火自己熄灭,一般的火都会把木头全部烧尽为止,可是这种火会自己熄灭,只烧着木头的表面,他们后来才知道,这种火只有遇到这世上的活物的鲜血,才会燃烧得更加旺盛。

村子里的人很好奇他们家的事,自从叔叔受到了王的接见,他在村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时间一长,村民们总是看到木屋突然冒烟着火的事情,蹊跷的怪事让人浮想联翩的,后来溪告诉他们,王给了叔叔一只鸟,让叔叔养鸟,那只鸟非常的危险,所以尽量不要靠近那只鸟,靠太近的话身上会着火的。

有一次,村子里的一个老婆婆听说了这件事,她并不相信,她说自己活了差不多九十几岁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的鸟。

老人非常的执着,满头白发,还驼着背,柱着一根拐杖和其他人站在木屋门外,她说今天一定要看到这种神奇的鸟。

那时男人外出打猎不在,少年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只好把毕方带出来给大伙儿瞧一瞧。等毕方自己从笼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众人见了立即议论纷纷。

“神奇了,一条腿,羽毛是青色的。”

“瞧瞧,一副傲慢的样子!太嚣张了。”

“它是青色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鸟,你看它的样子,像一个人似的。”

“听说它会喷火。我才不信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当时毕方慢慢靠近那个站在人群少年一直好奇盯着它看的老婆婆,当时它还不算大,完全不害怕任何人。

就在毕方叫了几声之后,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老婆婆身上的斗篷竟然着火了,一瞬间火苗冒起了烟,其他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扑火。

“婆婆,你斗篷着火了!”围观的孩子们说着。

“什么着火了?”老人张着一口没牙的嘴问道。

“你身上的斗篷着火了!”孩子们指着老人身上的衣服说。

老人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去看自己的斗篷,不过几个大人早就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婆婆身上的那件斗篷扯了下来扔在地上,后来斗篷上的火自己熄了,还好火很小。

事后老婆婆吓得脸色惨白,用一根细长枯瘦的手指指着毕方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个小东西差点要烧死我,那个邪恶的小东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次之后,那些好奇的人再也不敢过来小木屋打探什么了。毕竟他们是知道厉害了,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王的耳朵里面,王非常高兴,急忙派遣了一个是侍卫过来看鸟长成什么模样了。

当那名侍卫看到毕方确实长大了很多非常高兴,他按照王的命令赏赐了叔叔很多东西,侍卫转达王的意思,希望叔叔将这只鸟养大到成年,并且把养鸟的经验全部一一记载下来,那就是为国立功了。

王从来不相信这个鸟能够在一个普通的半兽人手里养活,或许是在王宫那里,根本没有人成功养大过毕方鸟。

后来的事情就非常的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家里着火是经常的事,有的时候溪生火做饭,木柴潮湿起不了火的时候,他就会让毕方过来生火,这样一来家里省了不少柴。有时候他觉得饭菜一点都不热,他就让毕方过来给他加热,毕方貌似很听话,轻轻扑一下翅膀,火立马升腾起来,简单方便,而且迅速,这导致溪对毕方后来越来越依赖。

我的名字叫鹞

我的名字叫要鹞,十三岁,男,我姓王氏,名字是父亲给我起的,他希望我像鹞鹰一样翱翔天际,拥有远大的志向,将来可以做一个伟大的人,我在家中排行老四,前面有三个姐姐,她们都嫁人了,我是母亲四十多岁生下来的,早年生第三个姐姐的时候,母亲难产差点一命呜呼,幸好父亲在帝都的亲戚朋友那里找到了一位妖族的神医高人,母亲才保住一命,后来为了生了男孩,父亲没少花钱给那位神医,听说母亲吃了不少妖族的灵丹妙药,再加上他们的调理方法,身体才渐渐好转,如今更是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我得以出生,父亲总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赶上好时候了,也许要不是帝君下令容纳妖族在人族的土地上与我们和谐共处,恐怕我就不会出生了。

我最好的朋友叫溪,他不告诉我他的姓氏,他总说他没有姓氏,我一直不相信,是个人都有姓氏,在大梁的土地上,没有人是没有姓氏的。好吧,我暂且认为他有难言之隐,他和我同岁,个子没有我高,脸黑不溜秋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鼻子很小,脑袋圆滚滚的,最重要的是,他头发很短,我认识的小孩子都是束发的,可能和家境有关吧,父亲说束发是教养,当然也有很多穷人是短发的,帝都的那些妖族更是什么发型都有。

不过溪看上去傻乎乎的,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什么都好奇,他没有理想,他告诉我他不知道理想是什么,不过,他从来不说他家里的事情,他只告诉我,他有一个常年打猎的叔叔,他见过很多奇珍异兽,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怀疑。他曾经给我看过一只只有一条腿的鸟儿,那是最让我影响深刻的事情,虽然我从小跟着父亲去过大梁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神奇的事物,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神奇的鸟儿。

我的父亲是华阳一带郡县的小官吏,家境有些富裕,可能是和我几个在帝都的叔叔伯伯有关系,父亲私下也会做些丝绸的生意,我们这个家族都是不愁吃喝的。

远在帝都的舅舅是个大官,能上朝见到帝君的那种,舅舅家两个女儿分别找了门当户对的良人,舅舅的儿子也早早入了军营,凭着一身武艺,用十年时间摸爬滚打的军旅生涯,如今已经当了将军,可谓是家门的荣光了。父亲希望我能以我的那个当将军的表哥为榜样,将来有朝一日,我为家族争光,也成一名将军,那是父亲的期望,同样是我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我知道我要付出很多很多,甚至是我自己的性命,可我并不害怕,等待我的是光明的远大前程。

我从小就有一个很崇拜的人,他的名字叫王寅,他是一名将军,帝都人人敬仰的伟大人物,他在军队中屡屡立下汗马功劳,又曾在斗兽场亲手斩杀饕餮救下帝君一命,他得到了帝君亲自授予的官衔,早已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我曾经见过他一面,在帝都父亲带着我亲自登门求见那位将军。

那年冬天,下了大雪,将军的府宅美得就像大画师黄松子笔下的雪景图一样,我本来以为那样伟大的人物不会见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我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功成名就如他一般,也拥有如此宅邸,如此声望,那是何等骄傲的一生。

我记得那天他穿着一身铠甲骑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上从军营刚刚回来,那时他三十五岁,我才八岁。

“将军,今日冒昧登门拜访,无奈犬子对将军一直崇拜不已,望亲眼求见。”父亲上前说了句客套话。

将军下马,意气风发,他看着我的时候目光坚定,如同磐石,那张脸虽然饱受风霜,却依旧英俊潇洒。

“孩子,几岁了?”他问我。

我有些愣了,而后结巴回答:“回将军的话,我今年八岁,姓,姓氏王,名叫鹞,字,字南木。”

“鹞,南木,真是好名字啊。”将军笑着对我说。

“我想要像您一样,将来有一天,成为一名将军。”我告诉他。

“那你得像我一样努力啊。”

“我会的。”我坚定看着他,他也坚定看着我。父亲站在一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时大雪落满了我的肩头,那个叫王寅的男人仿佛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一名真正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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