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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读《儒林外史》第九回《娄公子捐金赎朋友 刘守备冒姓打船家》。话说娄家两兄弟从嘉兴离开,中途到了德清县境内上岸休息,散步时碰到一个人倒头就拜,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细问才知道,是“先太保老爷坟上看坟的邹吉甫的儿子邹三”,也就是两兄弟爷爷的看坟人之子。还记得么,上回蘧太守临走时请两兄弟到他们爷爷坟上打个招呼,这边看坟人的儿子就出场了,作者前手呼应的手法如此细微。
两位兄弟跟邹吉甫久不见面,当然看他儿子面生。据邹三介绍,自从两兄弟进京,邹吉甫负责看守坟山,日子过得不错,门口买了几块田地。旧房子不够住,邹家就另外买新房子搬到东村,旧房子让给邹吉甫的弟弟住。再后来邹三的兄弟结婚,东村的新房子也只够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住。邹三还有个嫁在新市镇的姐姐,姐夫已经去世,他姐就把父母接来一起,邹三也跟过来。记住这个来龙去脉,特别是邹吉甫的两个儿子在东村、女儿和小儿子邹三在新市镇,这个后面要考。哦,不是,后面情节有呼应。
邹吉甫毕竟是看坟人。娄家两公子少不问一声,自家坟山怎么样,“没有人来作践么?”邹三说,那谁敢啊,这是前宰相的坟,路过的府县老爷们都要进来磕头的,一根草都没人敢动。又问邹吉甫老两口在哪,邹三说就在不远处街市尽头的姐姐家住着。既然不远,当然要去看看。
两公子跟船家打个招呼,让邹三引着路,一路走到街市尽头,看到七八间矮小房子、两扇蓠笆门。邹吉甫拄着拐杖出来,迎进堂屋,便要下拜。注意,这时邹吉甫已是垂垂老矣,两公子其实最多中年,但仆人见了主人还是必须下拜,这是礼数。
两公子慌忙扶住了老人,拉着他一起坐下——这也是厚道尊老的儒生礼数,跟当年周进遇到的鼻孔朝天的王举人完全不同。待到邹三把茶送上来,“邹吉甫亲自接了,送与两公子吃着”,这是仆人的礼数。娄家三公子说,我们刚从京城出来,到家就要先到爷爷坟上扫墓,想着到时可以见到你老人家,没想到我们中途绕道嘉兴看望蘧姑老爷,无意中在这碰到你和你儿子。娄家三公子说话很周全,说老邹身体不错,又问候他两个大儿子成了家、问他添了几个孙子,还有他的老伴。正说着,邹吉甫的老伴白发齐眉,出来向两公子行了礼。一切都是很周全祥和的描绘,显见作者对于娄家的印象应属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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