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夫妻，两种爱情

两种夫妻，两种爱情。

part1 没有最相配的夫妻，只有最相守的爱情。

他们相差十几来岁，在那时的年代或许见怪不怪，而在现在相比就会被有人说是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过，他们的结合确实是极不登对。

若是老牛吃嫩草，那么占便宜的肯定是长十几岁的爷爷，难怪奶奶到现在还满脸受气媳妇的一直念叨自己的心酸往事，一边抱怨一边冲着空床解恨地拍几下。

爷爷的便宜确实没少占，从爷爷精瘦的身子，光滑的双手不难看出家中的一切琐事都是由谁承包。在我印象里，就时常看到他叼着根烟，坐在廊下吞云吐雾好不快活，或是闲着没事，去茶馆歇歇，消磨消磨光阴，而他的土地自年过古稀就不在踏足，更是荒废的不行。

取而代之的是奶奶健壮的身板和布满疮茧的双手，她的双手为他捧出一碗碗香喷喷的米饭，为他在寒冷刺骨的冰水里清洗一遍又一遍被单。

我看到过她的奉献，却只换来他的遗忘。

在我印象里，奶奶与我更加亲近。因为自小在她的臂弯下长大，她给我的形象就是无所不能，就是顶天立地。没了她家中的一切就无法正常运转，生活的井井有条就会被打乱。但是越是亲近，随着年岁的增长，在朝夕相处中，我越是能感受她的不足。

她绘声绘色的充满无穷故事的极富吸引力的嘴巴如今总带着大嗓门在门口与人说闲话，嘴语中还不时显露着蛮横的无赖；从前大方宽厚温和的她如今却斤斤计较，吝啬地扣克他的烟钱，拿他们吃了一辈子的剩菜饭继续搪塞他不那么灵敏的味觉。

每当走过门前，总能听见她大着嗓门大喊一声‘“死老头！”，然后骂骂咧咧地将换洗衣服扔给他；总能看见她双手叉在两边，当着爷爷的面跟人家数落他的不是，摆出别人家老头的伟大榜样；总喜欢取笑他的笨拙，拿着他的呆傻念念叨叨。

而此时，爷爷总笑呵呵地望着她，不时还点点头附和。

我看过他的包容，却只换来她的抱怨。

他们像新婚夫妇一样吵吵闹闹，像棋逢对手一般互相针对，又真是结发夫妻的相濡以沫。

而这样的感情，犹如做了一辈子的对手，到真的兵弩相见时，也会刀下留情，他们在分离之时终于也放下了一切。

他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在病床上几乎忘记了儿女的姓名，仍在迷糊中呓语：“孩子他娘。。。”

她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在他生活不能自理时，一边抱怨一边亲手为他擦洗身子。

他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用充满迷惘的双眼警惕地看着儿女，却在她的安抚下安然睡去。

她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在他情绪失控的夜晚彻夜未眠地守在他的身旁。

他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已经冰冷的双颊因为她的呼唤留下最后一滴眼泪。

她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相配的，在人去屋空的房间里抱着照片哭红了双眼。

如今，我们已不再提起爷爷的名字，似乎逝去的人只能如一个禁咒般被忘怀，只有一个苍老的背影仍在灵堂前虔诚跪拜，持守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