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幕 过路人
胡子大叔不是做生意的,只是最近交了个女朋友,郎情妾意的好不欢喜,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小窝里一直缺个女主人,只能忍痛出来卖掉那堆危险物品,让女友看见满心凄凉可就无处诉说了。
虽然急于出手,但他也不是谁都卖的,他这人做事有原则,特别相信随缘这回事,活了二十几年没交女朋友不是因为没人喜欢他,但就是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也就一直拖着,没祸害人家小姑娘也没“破茧成蝶”,至今仍是个百年不遇的处男。
有钱,青涩,两者全占,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胡子大叔深觉自己运气一直不错,搓了搓手掌心,准备大捞一笔的架势。
春野樱被吵醒了,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一时辨不清是那里的吵闹,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是怎么了?”
漩涡鸣人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头也不抬,操控者小人吞掉了剩下几颗红色钻石,“没事,日常巡检,见怪不怪的了。”
春野樱“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就像漩涡鸣人所说的见怪不怪了,父母都是警察的孩子大约要比其他孩子心理素质强大,网吧里乱成了一锅粥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接着干自己的事情,玩游戏的玩游戏,睡觉的睡觉。网吧老板送身穿警服的公务人员出了门,再三保证自己店里绝对没有不正道的经营,带队警官见他态度诚恳也没为难他,只说他们也是执行日常公务。
网吧老板点头称是,表示自己非常理解,转身进门之后面对着屋里所剩无几的客人,心里的痛实在难以愈合。
胡子大叔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在警察进门时就悄悄从后门摸了出去,临走前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托孤,然后麻溜的脱下外套塞进他怀里。
他跑的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那扇有些损坏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动静,在网吧嘈杂的背景声下几乎没人留意。
漩涡鸣人感觉自己怀里像是抱了个定时炸弹,想及时脱手,但余光瞥见正在跟老板出示警员证的领头人,只能默默坐了回去。
那件外套他后来随便找了个垃圾桶给扔了,但又觉得十分可惜就给胡子大叔打了个电话,统共就说了三个字一句话,“垃圾桶”。
但却像噩梦一般困住了他,凌晨三点客厅还亮着灯,这说明他爸妈还在值班没有回来,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全身上下燥热难耐,想起冰箱里还有些冰块,加了几块冰喝下肚也无济于事。
他记忆力不错,脑子里还储存着胡子大叔的电话,拨通之后直接开骂道:“去你娘的!”
不待对方反应摁断了通话,狭小幽暗的房间里第一次有了女人的声音,胡子大叔悠悠的叹息着,怀念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单身时光。
“这么晚了,谁啊?”
胡子大叔摸着刚冒出头的青色胡渣,收紧了环抱住她的手臂,朝她脸上亲了一口,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一个青春期躁动的男孩,”末了又添了一句,“我的客户。”
漩涡鸣人何止躁动啊,他简直是快要疯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间隙,终于想起了胡子大叔是谁。
那人跟他一样是那家网吧的常客,他第一次去上网的时候远没有现在牛叉,被他毫不留情的虐杀了一通,输了一瓶营养快线。
当时他还是小学生,身上零花钱不多,交了上网费就所剩无几了,每天还要负担一瓶营养快线的钱,但他还是乐颠颠的去了。
胡子大叔本名叫石田浩二,漩涡鸣人跟他结识时只知道他是个高中生,在班里成绩倒数那种,虽然学习不好但他打游戏却是一把好手,经常有人过来找他切磋,漩涡鸣人从没见他输过,起码他没碰见过。
漩涡鸣人叫他“石田”,他拍着他的脑袋说小子要尊师重道啊,在学校是不是经常惹老师生气?可从他自己嘴里也没出过好话,他对自己老师的称呼永远是“那家伙”、“老头子”和“老女人”。
而他则喊他“陀螺”,理由是第一眼觉得他呆呆笨笨的,让人忍不住想呼他一巴掌。
木头漩涡鸣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他拉下了神坛,那些来找他陪练的人通通转移了目标,但他还是以老师自称,还是叫他“陀螺”。
漩涡鸣人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他老神在在的说你还小你不懂,右手握住鼠标点开了一个文件夹,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手臂一抬挡住了屏幕,转过脑袋看着他说小孩子一边玩去,别乱瞅。
他才不稀罕呢,尽管他有些好奇。
漩涡鸣人启动了旁边的一台电脑打单机连连看,游戏最高记录显示他才玩到第三百一十六关,前路漫漫,尤可期许。
他印象里的石田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皮肤白净,笑容爽朗,赢了会请他吃泡面,输了会抱着他的头说哎呀我果然是个好老师。他对输赢似乎没那么在乎,但有人挑衅他也会爆发,他不抽烟,口袋里总会揣上一根,跟人pk时习惯性的掏出来叼在嘴里,他把这称为“宣战”。
漩涡鸣人不能把记忆里的人跟现在的猥琐大叔联系起来,但他的猥琐没有减损分毫,一如既往的让人头大。
石田告诉他男生抽烟不是因为喜欢它的味道,而是为了耍帅扮酷装忧郁吸引女孩的注意,女孩往往抵御不了看起来放荡不羁的男生。
你有想要吸引的女孩吗?他问。
石田给了他一个爆栗,还不解恨,又弹了他一个脑蹦,怒道我是男人要的该是有胸有腿屁股大的女人,没胸没屁股的小女孩是留给你的。
他指着电脑桌面上衣着清凉的女人,掰开漩涡鸣人捂住双眼的手,半哄半骗的说来来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女人。
漩涡鸣人年纪小但还是有羞耻心的,死活不看,嘴里嘟囔着他不要看,耳边响起石田憋笑的声音,他说放心你还小毛都没长齐呢,等你长大了我再让你看。
没等他长大,石田就消失了,网吧老板也记得有过这么一位客人,跟他说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不过走之前留了字条给他。
那张字条他认真折好放进了口袋里,后来忘了掏出来被他妈扔进洗衣机里‘粉身碎骨’了,两人之间建立起的短暂联系随着时光的流逝也渐渐断了,他还是经常去那家网吧玩,直至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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