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它离开我们已经块一个月了,才来纪念它,其实很不应该,它是那么忠诚地陪伴了我们九个年头。它是十几天前被卖走的,2个月钱生病了拉稀什么的,后来像是吃药打针了,再后来康复了,可是眼睛像是看不见了,喂食的时候要用鼻子去触摸、去找,耳朵也不好使了,院子里来了陌生人也不叫。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它的现状,我很难过,建议母亲把它卖了,我不忍心听到它受煎熬,其实是我不想让自己难受。十几天前,终于有个收狗的,五十块钱是它最后留给我们的,收狗人说它又聋又瞎。
它是在2000年春节后被舅舅抱进我家的,当时我在读高中,元宵节放假我第一次看见它,胖乎乎的,淡黄色,拿在手里肉嘟嘟的,非常可爱。黄的狗,是我心目中最正宗漂亮的。那时我家正翻盖北屋,住在门洞里,跑风漏气,在这样的环境中它成长起来,我每20天回家一次,它是我可爱的玩具,逗弄它是件很幸福的事。狗子,朴实无华,是我对它的称呼,它大点了,更漂亮了,黄色是底色,后背一条黑色的纹,是黄毛上部的黑亮的毛尖组成的黑纹,直立的耳朵,它是一条“黑背串”。我没怎么训练过它,所以它也不会什么,但是很乖巧。有时候,我捧着它的头,把它的大耳朵卷过来,它感觉不舒服,就想翻回去,我热情地绷着它的脑袋不让它摆脱,它很着急但跑不了,只能一次一次地努力,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把头缩回去,一边跑开一边把耳朵甩回去。
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它身边,它也很高兴地又蹦又跳,我把左前臂一横,它马上把两个前爪搭在上面,我用右手抚摸它的头和后背。我一走近,它就很兴奋似的,也许家里没人和它玩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走近它,它还是会傻呵呵地凑过来,我半嗔半怒地左右开弓打它耳刮子,一般来个七八下,它就跑远了,再怎么引诱也不过来了。过了一会儿,我看它一眼、走近一点,它又兴高采烈地迎上来。赶上心情舒畅的时候,我会拿把铁刷子帮它抓痒,刮后背、前腿、前胸甚至肚皮,但是后腿、尾部,我是不敢靠近的,它会急眼,呲牙咧嘴、一通乱咬,这时我会很生气、气它不知好歹,拿条长棍子去打它,专打它后腿、屁股,直到听到它不再凶狠地叫而是哀鸣时,我才会丢掉棍子走近,它跑过来,我怜爱地抚摸它的头颈,用它听不懂的人话教育它。可是下次,只要一走近它后面,它还是很戒备地大叫,屡教不改,让我没辙。现在我终于也理解了,有谁是真正能完全信任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人狗还是异类呢?
它很护食,拿食儿去喂它时,它像个疯子似的守在食槽旁边,不容靠近,食儿一粘嘴,就呜呜叫着吃起来,很多时候食儿还没倒完,它就埋头在食槽里乱拱,没法躲开它,只能劈头盖脸倒给它。一看那架势,我就很生气,所以经常戏弄它。平时有个梨核、枣子或者一块馒头什么的,就高抛给它,它眼睛盯着、脚下调整着步子努力在第一时间吃到嘴里。有时拿块小砖头、土坷垃糊弄它,它积极地接住咬几口不是味儿,就无趣地吐出来。一年四季喝粥,冬天能吃饱些,因为红薯多,平时剩菜什么的也不多,赶上年节什么的,也能啃几块骨头、吃上点饺子什么的。这几年,它也能越吃越饱了,很多时候母亲一个人在家,熬的粥多它能吃饱些。
作为看门狗,它做得很出色,虽然窝在角落里,它很负责。白天,也许鼻子很好使吧,家里人或者经常来的邻居什么的一般不叫,不太熟的人还没进它视野就汪汪叫个不停,除非进屋或者走了,只有离开它的视线才行,否则怎么呵斥它也不听,梗着脖子喊;晚上,院子外面、过道里过车过人什么的,也叫两声,要是有敲门的就一直汪汪叫,等我们屋里人有反应了才住口。有时也很感动,感觉它能记住我的味道,现在都是每年回一两次家,每到家门前,听不到外人来时它汪汪叫的反应,心底暖暖的,抬眼看见它正期待地盯着我、热情地蹦蹦跳跳,惹得我总是一边嘴里和屋里的父母打招呼一边直接去和它亲昵一番。
我们家里很清苦,对待它似乎也不够照顾,稍微长大一点了,就是喝玉米糊糊粥,即使喝稀的,可能也没吃饱,所以个头不是很大。四五年前,它突然站不起来了,邻居们说是缺钙,母亲买来钙片添在粥里喂它,把铁链子松开,允许它在院子里走动,但是它两条后腿基本上站不起来、痿着,我把它抱到门外去,关上门,不让它往回跑。我把它赶到太阳可以晒到的地方,自己和大叔大婶们聊天,有个大叔说你们家这狗小时候没喂好、否则能再长高一头,它头大本来能长个大个儿的。作为主人,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回家告诉父母,也都说今后要尽量待它好些。一两个月后,它又生龙活虎了。
如今,它已经不在了,死者长已矣,逝者如斯夫,我很怀念它,虽然我知道作为它,也不会有太好的结局,只是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的问题,但是如果它泉下有知,我希望它可以享受自己的快乐,不管前世、今生还是来世。
完稿于2009-5-30 ,改稿2017-12-27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