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渊的喃喃自语,让芳羽、袁海、嫦娥都不由大吃一惊,近在咫尺的韩鑫根本没听明白,其他人甚至没听清楚。
进入工厂区内部,他们注意到这里居然收容了大量平民,其中不少人都加入到护卫队之中,韩鑫还自豪地为众人介绍了厂区情况。
工厂区因为是工业重点区域,这里周围的防卫工事从来都是固若金汤,四周边缘设有电网,而发电厂就设置在厂区内。自来水厂不仅与地下水相连,还设置有空气转化为水的设备,如果系统发现地下水出现异常,就会启动转化装置,只是这样得到的民用水将会很少。另外,无论从何途径取得的水流,都会进行毒性检验和层层过滤,最大程度来保障饮水健康。
厂区还设有人工种植区,可以培养农作物和饲养牲畜,虽然不如村庄收获丰硕,好在可以随时调整种植环境,保证一年多次收获,因此也存储了大量食物。食物还可以在加工厂进一步进行更适合保存的现代化加工,也能产生多种口味的食品。
虽然这里并没有军工厂,但是某些工厂中不乏有过军工经验的老工人,可以对武器进行修理,在此非常时期也临时制作出了弹药生产设备,为护卫队提供了充足的军事后勤保障。
除此之外,各类民用工厂的存在,能让在此藏身的民众生活过得略为舒适。但是他们也十分清楚,面对前所未有的混乱,任何物资都是有限的,因为谁也不知何时情况可以好转。好在这些居民以工人为主,他们在生产线工作中形成了良好的纪律性,加上他们信任的韩鑫说明了当前形势,让他们清楚明白形势的紧迫。所以,厂区内迅速制定了包括物资分配与使用的相关制度,并严格执行,违反纪律者都会被轰离此处,这才最大程度保障了工厂避难区的秩序。
短短时间内,黑衣人曾多次前来袭扰,他们发动的攻击被一次次打退,断电断水也都暂时对厂区无效。他们曾有意派奸细前来,结果根本就没有用,中了逆转弹者很容易被识破。被胁迫的别有用心者也瞒不过韩鑫的火眼金睛,这个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的普通刑警,虽然职务不高却经验丰富,最擅长识人辨人。
听着韩鑫的介绍,袁海、嫦娥、芳羽都是听得兴奋不已,常渊却皱紧眉头。韩鑫注意到常渊的神情,心中顿时明白对方必然是看出了什么问题,便虚心请教。
常渊说:“第一,你这里收容的人越来越多,厂区毕竟没有农田,能生产出的食品有限,这样下去迟早会导致粮食危机。第二,你用地下水也好,空气水也好,敌人一旦在空气与地下水中同时投毒,你们就会面临饮水危机。第三,你们集中在这里反抗黑衣人,那么黑衣人也可以集中力量对你们进行围攻,到时你们寡不敌众,又无路可逃,只会全军覆没。”
虽然在场的韩鑫兄弟们听得个个不信,韩鑫却明白常渊所言有理,便虚心请教破解的方法,常渊趁机要求与韩鑫单聊。
在安全的屋室内,常渊将有关方成的一切和盘托出,韩鑫顿时明白唯有尽快让世界秩序恢复正常、驱逐墨狮,这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韩鑫决心帮助常渊一行,寻找五颗宝石,首先便从厂区找起。
虽然常渊确定那碎宝石就在这里,无奈厂子实在太多,他一时之间无法精确判断碎宝石所在。韩鑫虽然明察秋毫,但寻找碎宝石却不像普通案件,能有蛛丝马迹让他顺藤摸瓜,如今能倚仗的只有常渊的直觉。
常渊与同伴们在韩鑫陪同下,挨个厂子看似观察环境,实则是在查找碎宝石的下落。
每到一处,韩鑫都会受到避难民众的热情接待。目睹此状,常渊有些不忍心带韩鑫去厂区外寻找碎宝石,可是他又很清楚,自己非常需要一位熟悉都市情况,又具备缜密推理能力的好帮手,而出身实干刑警的韩鑫确实是不二选择。
让常渊奇怪的是,他明明感应到碎宝石就在厂区之中,可为什么始终找不到碎宝石的具体位置,难道说碎宝石不在工厂之中?
无意中,常渊见到一座特殊的二层小楼,在众多工厂建筑中犹如鸡立鹤群。常渊好奇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韩鑫告知这里是厂区的“监督局”,其主要任务是监督各企业对职工福利的合理保障,审核企业解雇职工是否合法合理等等。
监督局的工作职责不是无底线地为职工与企业为难,而是要确保职工“劳有所得”的公平待遇。企业违法对待职工必然会受到监督局的重惩,但如果确实因职工自身原因被企业惩罚和解雇,监督局也会将信息及时公开,以免有人以讹传讹制造舆情。监督局上面也有随时接受举报的其他管理机构,当监督局监督各企业时,它同时也被企业与职工所监督。
听完韩鑫的介绍,常渊顿时心中一亮,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入这小楼中。小楼中也住着些难民,见韩鑫到来立即兴奋站起。常渊与其他三位同伴无人理睬,他们也不在意,开始在小楼中查找。
这小楼地方并不大,一圈找下来,四人毫无发现。就在他们即将失望地准备下楼离去时,忽然常渊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墙角,让其他三位同伴都不由惊疑望向这里。此处刚才几乎每个人,包括常渊,都已经找过,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啊?
这时,只见常渊盯着对角线,伸出双手按住两边墙壁,随着红光在墙壁上蔓延,对角线处渐渐出现一块金黄色碎宝石。不过,当常渊的两个手掌刚刚离开墙壁,那碎宝石又模糊起来,好像即将消失。常渊慌忙迅速用闪耀红光的左手及时抓住碎宝石,终于成功将它留住。
收好碎宝石,四人下楼,只见韩鑫还在与大家交流,见到常渊微微点头,韩鑫顿时心中一喜。
当夜,韩鑫做好交待,又从防线上选择了质量最好的一辆七人座汽车加满油,准备连夜出发。至于下一步,他们觉得比较容易寻找的是“文”的线索,很可能是在图书馆,所以他们便直往图书馆而去。
路上,芳羽忍不住问:“常渊,你为什么觉得碎宝石会在那里?是因为在那小楼里感应最强烈吗?”
常渊:我的感应没那么精准,只是我突然明白了“富”的含义。
袁海: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银行不能代表“富”,难道厂区就能代表?这是什么道理?
常渊:所谓的“富”,真谛在于增长、在于发展,而不是单纯的积蓄。银行并不生产财富,只是货币的搬运工,银行利润的增长是来自于实业的发展。现代化都市中,各行各业的实业增长,才能增强经济,如果人人都将财富增长的希望单纯放在金融之类,只会坐吃山空。
袁海:如果这样说,农业是第一生产力,为什么这碎宝石不在农田,却在厂区?
常渊:农业是人类生存的基础保障,但工业才是国家走向现代化、建立物质技术基础的重要衡量标准之一。农业的未来发展也必然会结合工业的部分优势,形成现代化农业。碎宝石出现在厂区十分合理。
芳羽:那为什么碎宝石没有出现在任何工厂,反而出现在并非产区的什么监督局?
常渊:这就涉及到“富”的另一个含义,也意味着“至尊神”创造这个世界究竟需要追求的是什么“富”。原本,我听到“至尊神”这个名字,觉得他很狂傲,甚至有点自大。但是当我了解到五彩世界的升级规则时,我在想,或许他自称“至尊神”另有含义,或许他是在追求“至尊”的真正含义。
芳羽:(愈加糊涂)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跟“富”的另一个含义有什么关系?
常渊:如果“至尊神”真意是保护“至尊”的神,那么“至尊”就是人民,尤其是劳动者。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劳动者在公平正义制度保障下的“共富”才是真正的“富”。而“监督局”的作用就是保证公平正义制度的落实,来对厂区劳动者实现真正的“共富”,那么碎宝石藏在那里也就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异议了。
袁海:(惊愕)原来如此。虽然我不知道常先生说的“至尊神”到底是什么。但老大确实说过,打造这样一个世界,不仅仅是要玩一个游戏,更是希望寓教于乐,能让参与这个世界的人真正了解到“劳动者至尊”的道理。那常渊先生,如果从老大这个理念分析,“文”又有什么意思呢?
常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我还没想明白。
韩鑫:(边开车边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以“劳动者至尊”的道理来推测,我在图书馆曾经看到几个区域,写的是“工人文学”、“乡村文学”等等,或许碎宝石会以这个“文”有关。
袁海:(大喜拍手)对啊,应该是这样。
韩鑫:可是我又觉得未必如此。
袁海:(不解)为什么?
韩鑫:刚才常渊说过,之所以在我们厂区找到这块碎宝石,是因为“富”的双重含义,如果仅仅围绕“劳动者至尊”,劳动者难道仅限于工人吗?都市外的农田,都市内的写字楼,乃至保洁公司、商场小摊、清洁保卫、小说作者,到处都是劳动者,为什么非要在厂区?就是因为工业在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才会如此。从这个角度出发,我敢肯定“文”绝对不是劳动者文学那么简单,但我现在也摸不着头绪,不知道它的另一层含义是什么。
听韩鑫如此说,众人也不由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如果找错了目标,而且又跟上次一样,遇到墨狮部署的伏兵怎么办?
七彩世界的图书馆位于本市文化中心,是一栋图书大楼,原本除了琳琅满目的各式图书,还有各种造型典雅的桌椅,供读者读书。但是乱世到来才一天多,这里已经遍地狼藉,图书被销毁、桌椅被砸毁,如同经历了世界末日。
常渊五人步行进入文化广场,又潜入图书馆之中。目睹此景深知这里曾经被大肆破坏,常渊甚至认为破坏者应该就是冲着碎宝石而来。虽然破坏者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寻找的是什么,但仅凭着墨狮传下的一个“文”字,他们就把这“促进知识交流、典藏优秀文化”的文化殿堂破坏殆尽,最后却一无所获。
唯一能让碎宝石出现的常渊,或许是因为时空师的特质,对书籍有着特殊的感情,目睹这惨状,不由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常渊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以免意外情况出现。其他四人保持警戒,常渊则闭眼感应。不知过了多久,常渊睁开眼,遗憾摇头,这意味他们再度找错了地方。
虽然找了个寂寞,但好在平安无事,四人又小心翼翼地离开图书馆。常渊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给芳羽使了个眼色,芳羽立即会意,却看起来貌似什么都没做。
他们正往外移动,忽然瞬间周围出现了羽罩,继而全部消失了踪影。突起异变,让广场很快有了动静,不知多少黑衣人都惊慌冲出,他们跑到常渊等人的最后出现处,再三搜索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时,一个戴着豹子面具、身材婀娜的女神秘人现身,她正是墨狮麾下四大干将之一的“铜豹”。
铜豹原本只是理想大厦中一个普通的服务程序,看起来老老实实、唯唯诺诺。不知何时,她心中暗藏了大量不满,因为她性格内向,不敢表达,也无从发泄,结果最后所有不满化为恶念,轻易就被墨狮魔化,并在被魔化者中脱颖而出。
墨狮对那五个字进行了自我解读,也认为“文”字应该是与图书馆有关,所以一早便派遣了铜豹率领部众在这里搜查,一无所获后又改为埋伏。
鉴于铁狼在银行的失败行动,墨狮下令各处埋伏人员不得轻易出击,而是一旦发现常渊等人便密切监视,无论如何要查清究竟他们在寻找什么。当然,墨狮最希望的结果,是在常渊等找到那东西之后,再由黑衣人进行抢夺,一劳永逸。
可是谁能想到,明明“猎物”们已经处于全面监视之下。却在眨眼之间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真是见了鬼了。
铜豹怎么甘心就这样认输?只见她身形微动,便消失了踪影,她并非隐身,而是发动了异能极速术,不到一分钟她已经将周围数平方公里都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逃走的人员和汽车。最终她只能接受现实,返回中心,集合部下们暂时离去,向墨狮请示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铜豹不知道的是,刚才是芳羽使用了与她相似的异能,当然那不是极速术,而是瞬间移动。此刻,常渊等人实际上都藏在近在咫尺的博物馆内,可惜铜豹只顾注意广场之外的动向,却没有检查广场之内被劫掠一空的建筑物。
见敌人全部离去,袁海刚建议也抓紧时间离开,却被常渊拦住。常渊问:“知道为什么韩鑫说出了他的分析,我来到这附近,还是要坚持前往图书馆一行吗?”
袁海:(一头雾水)不是咱们碰碰运气吗?
常渊:有了银行的教训,我还会瞎碰运气吗?
韩鑫:(顿有所悟)是不是跟厂区一样,你是感应到了在这一带有碎宝石的能量反应?
常渊:不愧是韩警官,确实如此,我确信碎宝石就藏在这文化广场中,只不过我确定与图书馆无关。但是,我觉得可能与这博物馆有关。
嫦娥:为什么会这样想?
常渊:因为我突然想起,按照我对“富”的解释,这个字似乎更像是我以前听过的一个词“富强”。
袁海:(立即表示赞同)很有可能,我经常听老大提起过这个词。
芳羽:如果“富”是“富强”。“文”又可能是什么词?
常渊:大概是文明。
嫦娥:(立时兴奋起来)对啊,老大经常是把“富强”与“文明”一起说的。那么碎宝石就可能在这里,毕竟博物馆是记录人类文明的所在。可是……这里比图书馆大多了,大馆小馆加起来有二十多个,咱们又从哪里找起?
常渊:到处看看吧,只要与文明沾边的就都找找。于是,众人便开始分头查找起来。虽然能感应到宝石能量的只有常渊,但常渊给每个人都输入一点红光能量,这样就可以令他们多多少少可以和碎宝石之间产生少许互动。
常渊与芳羽一组首先从原始文明馆查起。虽然这里被摧毁程度严重,却还是能从被黑衣人们忽视的说明牌以及展品残骸上能看出展览大致所想表现的内容。
这里固然是“至尊神”打造的领域,反映出来的历史却与现实世界一致无二。不过,同样的内容如果采取不同角度去叙述引导,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倾向与效果。
原始文明馆展览的布展理念,既表现了现实各国的世界起源传说,也着重体现了类猿生物通过劳动逐步进化成人类的进程,基本遵循的是辩证唯物主义的理念,却也没有将传说故事弃之不顾,而是将它们作为人类文化的一部分同时展示了出来。当然,侧重点还是在于原始人科学起源的讲述。
面对传说与历史相结合的展示内容,常渊不由感慨起来:“我们的祖先从来不甘心成为大自然的奴隶,勇敢地用劳动去改造环境,在为族群争取生存发展机会的同时,前赴后继,一代代进化成人类。如果他们屈从现实,心中没有为族群谋生路的责任感与进取心,恐怕我们至今还在茹毛饮血啊!我们这些生活在现代化大都市的后人,怎能还不如结绳钻木的原始人前辈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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