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染醉西天,玫瑰色的黄昏,暮色降临大地。万家灯火,如星辰般在茫茫人世间亮起来。那最熟悉最温暖的一盏,是谁的城市谁的家?每当我独自漫步在曲江校区的林阴道上,听风在耳边絮语,看花草树木渐渐消失了边界和各自本来的颜色,沉入幽暗之中的那一刻,仿佛自己也被吞没了。
自我消失的那个瞬间,世界亦不复存在了。长久以来,我与身外的世界始终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作为意志的表象世界,叔本华认为人才是绝对意志的主宰者,一切存在如果脱离了人的主体性,那将变成一种虚无或者空虚。存在的本质就是人的绝对意志,世界就是意志的反映与表象。
海滨:沉思录1回首三十年前,那些美好的读书时光已一去不复返了。黄昏时刻,怀抱着尼采的《偶像的黄昏》或者《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从安静的图书馆里走出来,沿着长安街旁的人行道,漫不经心地看着身边红男绿女们,他们匆匆的行色像风中的叶子,迅疾被汹涌的车流卷走了,我与世界对峙着。
那段时间,埋头苦读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小逻辑》《美学》,还有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读到内宇宙快要膨胀到临界值,即将完成爆炸和坍缩这两个奇点的时候,叔本华和尼采出场解围了,这两位性情中人,少了学院派的学究气质,多了一些激情。
我也曾想过:为何最美的年华,总是在不断地压抑自我中度过?为何自己与世界,总处在一种紧张不安的冲突之中?北岛的那一首《回答》记忆犹新: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我曾怀疑一切。
记得那年夏天,我从表象世界到符号世界再回到生命世界,把每个层次的世界梳理了一遍,列出了近两万字的大纲——《表象·符号·生命:我们面临的三层世界》,我把胡塞尔的现象学、索绪尔的语言学、福柯的符号学和乌勒穆纳的生命哲学融汇其中,当然绝非拼盘,自有体系,互证自在。
开学之初,我把这份手稿交给我的老师——专业从事文学理论与批评的李建军先生,请他当面指点一二,那时他很忙,诚恳地表示要抽时间看完后再找我详谈,并鼓励我继续探索,那时我正担任中文系《九月枫》文学社的社长兼主编,然后没有然后,毕业分别时索要无果,说是弄丢了抱歉。
后来有了笔记本电脑,我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从一指禅到两指三指四五指,使用拼音码,在键盘上敲了大约一个月时间,终于将原来手稿的内容作了一次复盘,当时条件有限,未及时打印出来,只是保存在当年刚买不到半年的联想笔记本上,因为母病告急,挤车时背包里笔记本被贼偷了。
全部心血付之东流!那是爱人在我生日的时候,花了近五千元给我买的联想新款笔记本,她知道我喜欢读书喜欢写点东西,我刚拿到手时也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把自己许多年来写的文章全都分门别类,建立了系统性文档,偶尔被派出学习或交流,我也背在包里,方便的时候写点儿文章。
母病告急,我和女儿急着赶车,万没料到上车的时候,小偷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下了手,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不只是痛惜这心爱之物,更痛惜那些呕心沥血之作,没来得及作备份,当时随即在车站派出所报案,留了个人联络方式,只是没有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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