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 原创非首发 曾发表于传统媒体 文责自负
锅包肉是一道东北特色菜,在东北的地位相当于烤鸭在北京的地位,是我们这一代黑河人的舌尖地标,更是饱含我万般情愫的味道信物。
锅包肉酸甜可口、外酥里嫩,原名“锅爆肉”,诞生于光绪年间的哈尔滨,出自一位郑姓大厨之手。将洗净的猪后鞧或里脊肉切成两枚硬币厚、三寸见方,倒入料酒和大豆油拌匀,再加入土豆淀粉抓至粘稠挂浆,用白醋、白糖、生抽等调成酱汁备用,油温升至五成后逐一放入肉片炸至定型捞出,待油温再次升高将定好型的肉片二次复炸以确保口感,再将调好的酱汁翻炒至粘稠后倒入炸好的肉片及葱丝胡萝卜丝翻炒均匀,便可出锅装盘大快朵颐。
和锅包肉的初次邂逅是在我小学二年级时的一次晚餐。为了奖励我的满分成绩,父母带我下馆子。爸爸特许我自主点一道菜。彼时认字尚不多的我只挑自己认识的字去浏览。“爸爸,就要这个什么包肉吧。”我不认识“锅”字,红着脸匆匆结束了自己首次独立点菜。爸爸接过菜单一看,笑了:“臭儿子,这个字念‘锅’,锅包肉。不过这个菜的味道......”爸爸迟疑了一下马上拍板:“行,既然儿子点了咱们就上。”不一会儿,一盘热气腾腾的锅包肉和其他菜鱼贯登场,一家三口举箸拿勺开始了晚餐。可第一口锅包肉竟然让幼小的我难以下咽!原来,吃惯了东北炖菜的我口味倾向于咸味的菜肴,而锅包肉原本是为了迎合俄罗斯人而弄的酸甜口味,对我来说就无异于“怪”味道,自然也难以尝出酸甜后面的肉香!我勉强吃了两块肉就不想再吃了。爸爸笑了:“可能是吃不惯,没关系,等你再长大点就会非常喜欢了。”饭后,父母把剩下的肉打包拿回家,晚上看电视时,爸爸就着啤酒吃起了锅包肉。看着他津津有味地现场吃播,我竟然垂涎欲滴。爸爸见状便把一块肉塞进我嘴里,我忽然觉得得这肉竟然如此美味!我们父子俩就这样把锅包肉一扫而光。在我舔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回味无穷时,爸爸说:“儿子,一开始看到你点锅包肉时,爸本想阻止你让你换个吃得惯的菜。可爸希望你能尝试你没有接触过的事物,这样你能更棒!”
从此,锅包肉便成了我最爱的一道菜,每次考出好成绩,父母就带我下馆子让我解馋。1995年暑假,妈妈带我参加朋友聚会。连我在内一共有五位小伙伴,都是十岁出头男孩女孩,我们很快熟识起来。晚饭时,做东的金叔叔问我们想吃啥菜,我们竟异口同声:“锅包肉!”话音刚落,我们看了看彼此,忍不住大笑。
可区区一盘锅包肉的分量根本填不满我们的胃,金叔叔大方地招呼服务员:“再给上一盘锅包肉!”家长们急忙阻拦,却拦不住我们这些神兽的欢呼雀跃。很快,第二盘锅包肉再次见底,以我为首的人形饕餮们仍意犹未尽,这时妈妈用目光严厉制止我得寸进尺,可馋虫上脑的我们被锅包肉的美味弄得失去了理智。金叔叔的女儿、大我20天的金金姐向她爸投去渴望的目光,金叔叔豪爽地一挥手:“服务员,再上一盘!”家长们炸了,我们笑了。
少卿,第三盘锅包肉上桌,坐在我旁边的金金姐夹起一大块滴着诱人汤汁金黄色的肉块放在我碗里,我惊讶地看着她花一般的笑靥,我俩对视一瞬间,我脸红了,赶紧低头吃肉,不知怎么,那块锅包肉我竟然吃出了别样的味道......
如今,我已定居深圳多年,当年爸爸教我“勇于尝试”的习惯让我在这座“试”出来的城市左右逢源。虽然身在美食环绕的岭南大地,我的饮食习惯仍然保持着故乡的痕迹。开心的时候来一盘锅包肉,为快乐加分;难过的时候吞几块锅包肉,让不堪远离;想家的时候嚼几口锅包肉,相隔万里的故乡一下子好近好近。
而当我每次品尝锅包肉时,我都会想起早已定居在天堂的金金姐,想起多年前那次锅包肉盛宴,想起她夹给我的那一口陪伴我多年的美好,想起她烙印在我青春里的甜甜的笑......去年,我有幸回故乡黑河小住,再享锅包肉的美味时,那些美丽的往事让我感慨万千,又无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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