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丞御转过身来,思绪拧成一团。
邵哲说:“公子,周大人请您去石府一趟”
他心不在此,本意就没打算去:“称我正在研制解药,先不去”
“是”
在他投靠石亨后,石亨为了监视并试探他的忠心就在殷府外排兵。他无奈任由其掌控,如今石亨被毒无力管辖,他顺理成章:“对了,把外面守卫换一批自己人。我出去一趟,不许让任何人进府”说罢乔装成跳窗而去。
易王府。
纪殊炫一昏不起,王府上下起乱。周惋盈趴在榻边看着他,不动声色,她支开了所有人,殿中直有她和她还有留恋的人。
你很少来含香殿看我,只有这个时候我能和你在一起。
她脸上没有忧色,反而向他笑笑:“殿下,在你危难之际,那女官却不在身旁,只有我一直在守护着你。你看啊,这就是你所维护的人”
她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即使知道他会死。自从她知道纪殊炫故意引她现身庭月堂之后,一切仿佛都变了味。
她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你好可怜啊殿下,比我还可怜”
眼神微妙,攥着他手喊:“但是你是我的夫,我不得不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维护的那个无名女官!”
“身为王妃,说话要讲分寸”碧瓷言语尖酸,直面进击。
周惋盈站起来走到碧瓷面前,“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如果不是因为她选择错,殿下怎么会这般!”
凌昀若气势逼人而入,“换是你,你就会选择对?”
“可惜是你”
凌昀若冷笑:“对,是我。是殿下把他的性命交到我的手中,全身心托付并信任于我,而不是王妃你”
“哼,女官威风啊,在本妃面前也敢搬舌弄齿,来人,把这女官给我绑到含香殿!”
“我看谁敢!”碧瓷的话震慑了其他婢女,却只是让他们一愣,那些人仍旧对周惋盈言听计从。
周惋盈杂碎一杯盏,拾起碎片放在纪殊炫脖子旁。“你如果不跟我走,我便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凌昀若面上轻蔑:“就凭你?”
一个碎片朝凌昀若刺来,她身姿敏捷躲过,身后却感觉被人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眼前霎时漆黑。
凉水打在脸上,冰感袭来激醒了她。“你们要做什么”
她发现自己挣脱不开绳索,只能被绑在柱子上,看到躺在自己脚边的人,大叫:“碧瓷,碧瓷!”
周惋盈云淡风轻:“别喊了,她听不见”
凌昀若明白自己处境,逼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最好是皮肉之苦显而易见。她挑衅:“殿下昏迷不醒,你却在此处滋生事端,他若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会幽禁?失宠?还是…”
周惋盈下来就是一巴掌,“你给我住口!”
凌昀若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无视她,倒是对上钰笺怯弱弱的眼神。然后看到钰笺向周惋盈呈上匕首。
外面一个黑影飞速闪过,没细听里面的人发疯,一瞬错过。
尖锐的匕首在她眼前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划破她的脸。
那是假脸!
凌昀若慌了神,浑身乱动欲要摆脱束缚,嘴被一纸团堵住乱叫。
“现在知道怕了?只可惜,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你就别想要了!”
她简直走火入魔。不光是因为凌昀若与她针锋相对,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人明目张胆的袒护与关爱。
几声清脆引人注目。凌昀若抬眼望去,是转声药!
周惋盈捡起来:“这是什么?”
凌昀若转转心思说:“养颜之物”
周惋盈把她嘴里的纸团扯下来,取了一颗塞到她嘴里。
“我都这样了,何必骗你”
也许她就是靠这个蛊惑的殿下。
周惋盈见她没事,自己也吃了一颗。
旁有婢女说:“王妃不如多吃些,殿下醒了看见王妃笑魇如花必定欢喜”
凌昀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觉得言之有理,又连着吃了两颗,瓶中还剩最后一颗。
此药有效是有效,只是最忌多服用。
周惋盈丢下凌昀若,补了个妆面,镜中人看上去好像是比之前更美了些,显得有那么些艳丽脱俗。
她觉得他死不了,于是那女官干脆就这么绑着。
“对了,钟泽呢?”
“给他使点绊子,先别坏我事”
“是”
黑色身影跃到纪殊炫身边,给他服下一颗药丸,很快见效。
纪殊炫睁开眼睛,从侧面能看到那个人蒙着脸。“等等!”
殷丞御停下脚步,回头之际一个刀片飞过来划破了黑纱,露出清晰的五官。
纪殊炫站起来直视他:“我就知道是你”
殷丞御说:“你早就知道”不然不会让凌昀若去奉酒。
“京城之中,只有你有这个胆。说来我也不该怪你”
“让你醒过来,并非我本意”
纪殊炫参透他几分:“但是置石亨于死地却是你本意”
“我也并非无能软弱之人,本王知道你是假意投诚周石。既然你留我一命,我们该是一条战线上的主帅”
殷丞御领会他的意思:“主帅只能有一个,我与你不同”
永远不同,什么都不同。只是不得不承认,我们对一个人的感情相同。他很清楚,最后和她厮守的,也只能有一个。
彼时周惋盈嗓音受阻,捂着嗓子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不断干咳。她指着柱子旁的女人,眼中带有浓浓杀气。
“她…她!”
“你给王妃吃的到底是什么!”有婢女问。
钰笺也投来急切的目光。
她嘴硬着:“自是美容养颜之物,王妃吃了有问题不代表药物不妥”
“你…你!”周惋盈在凌昀若的眼里就像一个老巫婆,嫉恶如仇却又无可奈何。
周惋盈向婢女指指舌齿的地方,那婢女说:“来人,把她舌头给我割了!”
钰笺慌了起来,没主动拿匕首。
刀剑离凌昀若的嘴越来越近,她的嘴唇被撬起。余光看到一个人,极为熟悉的人。
“住手!王妃好气派啊,在做什么?整治本王的人?”
她们通通跪下,很快有人给凌昀若松绑。纪殊炫挡在弱小的人面前,替她遮风挡雨。她瞬间有种依靠感,更像是安全感。
有懂得时宜的婢女说:“不,殿下。殿下有所不知,是这女官制药加害殿下。”周惋盈把那药瓶呈给纪殊炫,有些心虚得没敢直视他。
纪殊炫强抑愤怒,“哦?有没有毒,本王一试便知”说罢把那剩下的转声丸咽了下去,凌昀若抓了抓他衣角,没有说话却眼含深情。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像个被人保护的小羊,在别人看来浑身是刺,在他看来却柔软无比。
“本王这不也没事?”
“王妃好大的胆子!想当家做主,本王还没死呢!王妃德行有失,暂居殿内,无本王亲令不得出入!”
周惋盈跪在地上,跪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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