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姐刚才来了”碧瓷边理衣掸尘边道。
“周惋盈?”很快她便猜到了。
“是,听钟泽说,只是用了早膳便走了,对了,她还找小姐呢”
“也是难了她了”凌昀若手中银丝线穿着刺布,微颤的指尖难露几分不自在,她轻叹,余气未停,心生百感。
她恍然回想,去年深秋的傍晚,自己一身的正红婚装,踏凤文祥莲鞋入府。可有谁知那金丝络的红盖头下,是不愿的泪水花了红妆,是自己强忍的哽咽。
“碧瓷,拿纸来”
“是”
凌昀若并未写任何字,偏只裁下一角,卷了又卷。她走到白鸽儿旁,将纸卷放在它脚下道“你记着,他拿了便返来,不管带回音”倏然愉悦了许多,还点了点鸽儿的红尖嘴。
“小姐怎想起它来了?”
“自是找活干呢”凌昀若放了它,望远御柳的方向。
“小姐小姐,王爷早朝回来了”碧瓷看到钟泽便知了。
“恩”
地铺白玉,殿红柱上雕的几樽金凤停在长龙旁,两天佑物盘绕其间,珍珠帘幕过去,玉顶上一晶莹水光灯如玲珑主悬上。浮萍满地,琵琶声涔涔悦出,掌琴者饶有兴致。
“娘娘,庆云候求见”
“快请”她离琵琶至桌前。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贵妃对殿内婢女道。
“是”遣人去了才放心。
“爹爹”庆云候在周氏对面坐上位。
“方才朝上,陛下将扩充后宫,选秀低嫔之事提前了许久,也就是三日后。”周广道。
“恩?原本是下月怎的提前这么久?”
“你石伯伯抢来那女子,两个时辰前,失了”周广也是心愁无奈。
“什么?!那是秀女啊!秀女丢了若是跑去报官……”她突然站起,玉手抵金楠桌角,柳眉褶了眼影上。
“我已会了本县县长,他会帮此事,只是万岁再疑心…”
“爹爹放心好了,我自会圆过去”周广未聊家话便走了。
“这石亨怎是如此色令智昏?!”贵妃轻握着手中的金觞杯,不满破口言道,如月之恒的双眼定在爹爹走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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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内,银剑出鞘至天起,落时殷丞御准位接住,他手腕转动剑柄,引其挥舞,浅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在如蛇的剑的周旋下显得缭乱又易看功深。
银剑在他前方转着小圈,似是聚天地之气,又转向开桃花花瓣,惹地落花满地,道道用力。
“公子,来了只信鸽儿”邵哲抱住它走来。
“恩?”殷丞御收了剑,方取下来纸条,那鸽儿就飞走了。
打开后,并无一字,只是宣料一角撕下的白纸,奇特之处显而易见。
“邵哲,这鸽儿是从何向飞来的?”
“回公子,好像是东南方”
他绽开风劲晞晚般似笑非笑,他嘴角轻扬,俊目卓绝弯然。
“纸婚一载,溯深一情”他不由颂出,脑海中勾勒的是霞姿月韵般优美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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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呢?”纪殊炫道。
“两月二人一个时辰前便回府了”凌昀若知他必是心忧,一回来便来告知。
“得王爷…王妃的救赎,臣女高辰蔚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那小姐与两月一同跪在殿上,小臂叠起便是几个响头。
“快起来吧”凌昀若将她二人扶起。
“这是何物?”钟泽将一金红龙纹饰的卷宗扔下,两月忽的对上纪殊炫凛冽的目光,又瞬间埋下惊慌的脸色。
“两月,你可认得?”
“回…王爷实不相瞒,我家小姐是半个月后…将…要入宫的秀女。”
“你说什么?!”高辰蔚瞪大了丹青色添了几分红肿的双眼看着两月,心中五味杂陈。
“自你被抢去后没几天,万岁便传来圣旨,选你入宫”说罢将那卷宗拉开,呈给她看。
“若本王不是无意看见,你要瞒到几时?”
“我…我…王爷王妃,我是…是怕若说了小姐身份,你们便不会帮我了”两月忙跪下,口齿间可以在颤抖,眼中再藏不住泪水。她本无意隐瞒,事实确实有心为用。
“太后昨日向万岁进言,如今的选秀改为三日后了”
高辰蔚原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官女子,一日之内,却是家破人亡,阴阳两隔,况家仇未报,便要与最后的权位擦肩,她险些倒地,泪眼发直,道不出的心酸难耐,说不出的天命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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