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春天的公交车

作者: 夜半听雨522 | 来源:发表于2021-03-25 06:10 被阅读0次
    别说岁月静好,那是因为,一定有人在背后,为了你的幸福负重前行!

    --送给为了社会安宁默默付出的每一个人

    01

    315路公交,路线长,站点多,它从这个城市的中心出发,辗转到达郊外的“春天里”,那是个有名的桃花观赏休闲区。

    上午九点,虽然上班高峰已过,车上乘客依然不少。找工作的年轻人,或站或坐,安静的看着窗外,像在沉思。手持月票,出门遛弯的老人,一脸的温和平静。

    公交车缓缓的入站,没人下车,此时前门一响,一个醉汉,穿着邋遢,一身酒气,晃晃悠悠踏上前门。他立刻成了全车人的焦点。

    把两张皱巴巴的钱币,用力塞进投币箱,醉汉用迷离的眼睛,扫了一下车厢,开始跌跌撞撞地向后门挤。过道里的人,赶紧收着身子,弓着后背。

    “看,你看,看什么看?”醉汉极其不耐烦地看向前方。一个小姑娘,穿着朴素,满脸青涩,好像被吓坏了,紧紧抱着怀里的半旧挎包,似乎忘记了移动。

    “你,你还看?”醉汉恶狠狠挥挥手,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小姑娘身边打扮时髦的妇人,轻轻把她扯到身边,她厌恶地看了看醉汉,接着对小姑娘微笑了一下,略表安慰。

    看着小姑娘眼泪在眼里打晃,一副娇弱,委屈的样子,车厢里好多的人,都开始愤愤不平,低声谴责着醉汉。甚至还有人,要求司机把醉汉赶下车去。

    “看不惯啦不是?正义心泛滥啦?看不惯就出来练练,不敢就闭嘴!”醉汉扫视了一下车厢,眼神凌厉,带着悲哀与嘲讽。车厢里的立刻鸦雀无声,原本窃窃私语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醉汉嚣张地“嘿嘿”轻笑,一脸轻蔑。

    02

    司机老王在这条线,跑了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他不在意的笑笑,说∶“出门在外,算了算了。谁能给这位喝醉的同志,让个座?”老王的话语,似乎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大家虽然不再说啥,但也没人让座。

    车辆启动,车厢内依然安静,空气中的酒气略显尴尬。“老弟,喝的什么好酒?这么香?”此时,一个像是出门遛弯的老人,头发花白,笑呵呵地给醉汉打招呼。“你也喝酒?”醉汉抓住扶手的身体,晃了晃,斜着眼看着老头儿。

    “嗯!让我闻闻。”老头儿眯着眼,伸头靠近醉汉,轻轻地闻着,很是陶醉。车厢的人,看着老头儿,像看见奇葩。

    “嗯!江西米酒!甘糯绵长,酒香中带有米香。好酒。”老头儿意犹未尽。“还真被你,蒙对啦!看来你也是贪酒的没出息家伙。哈哈哈!”醉汉笑,老头儿也笑。

    “当然,我也是个老酒龄。每天傍晚,吃个小饭,喝点好酒,多美?就是老婆子管的严!老弟的老婆,她不阻止你喝酒??”

    “我,我老婆,”醉汉忽的痛哭起来,伤心,无助的像个孩子,“我老婆,她~死了~~”,他的手缓慢地松开车顶的把手,身体软软的坐在车厢里。

    看着醉汉痛苦的模样,老头儿轻轻拍拍醉汉说∶“原来也是个可怜人。你一定很爱你的老婆。”醉汉更加伤心,他重重点着头,鼻涕,眼泪粘在老头儿的裤子上。

    老头儿轻轻拍打着喃喃自语的醉汉,直到他响起了鼾声,像在拍打自己的孩子。

    03

    终点站“春天里”快要到了,此时车厢里已是人满为患。

    老王熟悉的按下播音键,车厢里响起女播音员,清脆响亮的声音∶各位乘客,车内人多,请扶好坐好,注意各人财物安全,谨防扒窃。

    “哎呀,你干嘛?”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带着惊慌。“放开你的咸猪手,酒疯子!”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放开,放开!”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车厢里,开始骚动。

    “怎么回事?”老王放缓车速,问道。“司机师傅,醉鬼耍流氓。”有人高喊。老王靠路边停车,离开座位,挤开人群。

    车厢中部,人群最拥挤的地方,醉汉一只手扶着车窗,一只手紧紧抓着小姑娘的手。中年妇女义愤填膺,正在死力掰扯着醉汉的胳膊,老头儿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人耍流氓,摸人家小姑娘。”两个年轻人指着醉汉。“社会上总有这样的恶心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毛手毛脚。”周围的人愤愤的说着。似乎刚才的害怕,早已被忘在脑后。

    醉汉只是死死盯着女孩的眼睛,像一只饥饿的鹰,能够看穿一切。女孩的惊慌失措,眼神躲躲闪闪,如一只暴露外鹰眼下的兔子。

    “把东西,拿出来。”醉汉说道,缓慢却有力。“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女孩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身边的年轻人。

    “司机师傅,把他送派出所。”中年妇人说,厌恶地看着醉汉,“有些人,就该让警察来管管。”“对,对,去派出所!”人们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大声嚷嚷着。

    04

    听说要去派出所,女孩儿明显有些慌乱,她看向身边两个青年。“你真是他妈的找死。”一个青年轮起拳,冷不丁打向醉汉的脸。

    醉汉伸出扶窗的手,敏捷的扣住青年的手腕,反手把青年带倒在地。另外一个青年,见情况不妙,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刀,猛地跳起,扎向醉汉。

    眼见有人动刀,车厢里炸了窝,人们拼命的向后躲,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老王!”醉汉把手里的青年,推给老王,侧身挡住老头儿。刀还没到,持刀青年的胃就挨了重重一脚。青年抱着胸,难过的弓起腰,慢慢的栽倒在地。刀也掉在了地上。

    当几个警察压着三个人,在醉汉的陪同下,上了警车呼啸而去后,车厢里掌声连连,人们询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边开车,边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醉汉原本是个优秀的警察,一直在抓扒打黑的阵地前沿,且屡立战功。甚至妻子生病都无法亲自照顾。

    那次他的妻子在看病途中,遇到了小偷扒窃。小偷很猖獗,拿出刀来,大家都吓坏了,除了他的妻子。最后,小偷慌乱中,捅伤了他的妻子。送到医院后,因为生病体弱,失血过多,最后没有拯救过来。

    那时候,他正在为了追查一个偷盗团伙,在外地蹲点。妻子死后,他悲痛拒绝,辞职回了家,开始以酒消愁。喝完酒后,就开始在城市里游走,抓扒打盗。他们交通线,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人们静静的听着,车厢里鸦雀无声。终点站“春天里”到了,这里如同进入了花的海洋。许许多多的人或拍照,或嬉戏,快乐四处可见。

    “别说岁月静好,那是因为,一定有人在背后,为了你的幸福负重前行!”老头儿和中年妇人最后走下车厢,他们贪婪的呼吸着的空气,清香中似乎还有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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