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帝国

作者: 花好月未圆 | 来源:发表于2019-08-05 00:45 被阅读15次

    她的床单上,被子上,褥子上,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蟑螂,它们一层一层覆盖着,完全占领了整个床铺,整张床连同她自己都变成了黑色。

    紧贴着她皮肤的蟑螂用触角刺破她的皮肤,吸食她的血液,吸饱之后又从破损的伤口处钻进皮肤里,在她的血液里游走,进而到达组织,到达内脏,到达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就像病毒一样攻占了她的整个身体。

    安欣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头发,她坐直身子,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床单,紫色的被子,它们被平整地安放着,上面甭说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蟑螂了,竟连一个蟑螂也不见。

    她用手猛地掀开被子,花色的褥子上空无一物,她又看向自己的胳膊和大腿,上面呈现出皮肤本来的颜色,她用手使劲抓挠自己的头发,除了头皮屑之外同样空无一物。

    她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开机一看时间,是早晨5:00,离闹钟的设定时间还有一小时,但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入睡,于是穿好衣服起床了。

    她先来到厨房,在她要用热水壶接水之际,发现水池里爬了一层蟑螂,她数了数共有九只,它们各占据水池一角,呈现出一个“米”字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带上胶皮手套拿起餐巾纸一一碾死了它们。

    不知从何时起,她住的这栋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开始出现蟑螂,最先出现的地点是厨房,后来客厅的地板上也出现了零星的几只蟑螂,再后来卫生间也出现了,她用尽了各种办法,雇佣清洁公司给房子大扫除,下蟑螂药,喷蟑螂喷雾,可这些黑色的生命就像妖魔一样,源源不断,貌似根本杀不死,她的家被整个蟑螂家族攻陷了。

    万幸的是,她的卧室还没有被蟑螂攻陷,但家中的情景使她疑神疑鬼,总觉得卧室里面有蟑螂,她开始整晚整晚失眠,再到后来,她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各种各样的蟑螂,它们狰狞恐怖,要把她吞噬掉。

    处理掉蟑螂之后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饭,之后去上班,走到楼下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向楼梯口里面的地下室方向望了一眼。

    Bce外贸公司的董事长安立和此时正坐在警察局审讯室里,他身材高大,但瘦骨嶙峋,T恤衫松松垮垮地裹着身子,眼眶深陷,眼神涣散,难以聚焦,面露倦容,牙齿泛黄,整个人萎靡不振,毫无生气。

    “昔日风光无限的安董可想过有一天你会沦落到如此,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这都是毒品的功劳啊”。负责审问的警官曹贵无不惋惜地说到。

    他们在对市区的一家KTV例行检查时发现一间包厢内有人吸毒,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吸毒工具和吸剩的甲基苯丙胺,而本市大名鼎鼎的外贸公司的董事长安立和就在其中。

    同行的警察们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作为本市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安立和为广大市民所熟知,即使没见过他本人,也在各大媒体的宣传中看到过他的照片,于是他们都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向安立和这边看过来。

    “都愣着干什么,抓人,全部带走”。还是作为警官的曹贵最先反应了过来,拉回了下属们的思绪,众人这才回过神儿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些瘾君子带上警车拉回警局。

    “说吧安董,吸这玩意儿多长时间了?”曹贵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身子向后仰着,问到。“差不多半年了吧”。安立和想了想说到。“怎么吸上的?”曹贵紧锁着眉头问到,“我...我也不清楚”。安立和吞吞吐吐地说到。

    “安董,你吸的是化学合成毒品甲基苯丙胺,这玩意儿的毒性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吧,你要是但凡有点儿常识就不能去碰,是谁诱导你吸的?”曹贵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历经困苦成功创业的企业家会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选择用毒品毁掉自己,况且这位安董事长还热衷于公益事业,怎么看也很难把他和沉沦,自甘堕落等这些消极词语联系在一起,他宁可相信安立和是被人引诱,没想到安立和接下来的答复让人大跌眼镜。

    “没有人引诱我,也不是我自己主动去吸的,有一段时间总感觉身体不舒服,但公司业务繁忙,也没在意,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染上了毒瘾。”安立和表情痛苦地说到,“这么说你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吸上第一口的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都完了,公司完了,股价大跌,我妻子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安立和越说越激动竟双手抱头哭了起来,可以看出他对生活充满绝望和无奈。

    曹贵听到安立和这几句看似毫无关联的回答,隐隐觉得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待安立和情绪稳定曹贵问到“你刚才说你妻子失踪了,失踪多久了?”“差不多也是六个月”。安立和抬头回答到,“这么说,自从你妻子失踪后你就开始吸毒了,而且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吸上的,这两件事未免太过于巧合。”曹贵摸着下巴分析到。

    之后曹贵又问了安立和一些关于妻子失踪的问题,然后送他去强制解毒所戒毒。

    据安立和所说,他的妻子名叫胡美歌,今年28岁,是安立和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过世了,而过世的时间差不多是六个半月,前妻与安立和育有一女,名叫安欣,现年25岁,在XX研究所工作,她从事的是有机化学研究。

    据安立和所说,他对这个女儿并不是太关心,女儿学什么专业他也不闻不问,因为工作的原因,女儿几乎是由前妻杨淑云一手带大的。在前妻去世不久后安立和就火速与胡美歌结婚,因为她怀孕了,婚后不久,安立和因工作出国,在安立和出国期间胡美歌曾给他发微信说自己回娘家待一段时间,胡美歌的老家在外省。

    安立和回国后妻子并未回来,后来干脆断了联系,而那个时候安立和已经染上了毒瘾,无暇顾及妻子。

    曹贵看着纸上罗列出的人物关系图陷入沉思,安立和前妻去世的时间,他染上毒瘾的时间,以及现任妻子失踪的时间实在太过于巧合,它们似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而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安立和的女儿安欣没有任何关系,看不出她与安立和和胡美歌有什么交集。

    从事有机化学研究,母亲去世,与父亲关系冷淡。从事有机化学研究的人应该会自制甲基苯丙胺,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曹贵苦苦思索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随即又摇摇头,觉得这不可能。但作为一个警察,职业习惯让他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仅仅是猜想,于是他决定暗中调查安欣。

    安欣毕业于本市最好的一所隶属于211工程的理工大学,本科毕业后攻读硕士研究生,本科与硕士学的都是有机化学专业,硕士毕业后就在一家研究所从事有机化学的科研工作。

    曹贵目前已基本掌握了安欣的资料,安欣生活简单,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无不良嗜好和任何案底,安欣不与安立和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母亲留给她的房子里,这所房子之前安立和也住过,后来安立和与杨淑云离婚便搬了出去。

    曹贵派下属去安欣工作的研究所当卧底打探消息,据卧底说安欣工作勤奋,在有机化学方面颇有造诣,在业界颇具名气,安欣为人随和,与同事关系融洽,从没见她和谁有过矛盾。

    曹贵对胡美歌的失踪进行调查,但一无所获,胡美歌是于六个月前失踪的,小区的监控录像早已丢失,对她的手机进行定位,但手机没有信号,定位失败,调查似乎陷入僵局。

    安欣是在一个周末接到电话的,一个名叫曹贵的警察对她说,她的父亲因吸毒被抓,现在在戒毒所戒毒,安欣作为女儿最好去探望一下。

    接到电话的安欣沉默良久,说“知道了”。之后便挂断手机。她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她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仅仅半年的时间他的父亲就因吸毒被抓获,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安欣当然不会去看她的父亲,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望着窗外,安欣的思绪飘向一年前。

    一年前,安欣刚刚硕士毕业,那时母亲还未去世,父亲虽然和母亲感情不好,但两人并未离婚,他们的家还算完整,虽然表面的平静背后是暗流汹涌,但最起码在外人看来这一家很正常。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父亲与母亲离婚。

    安欣的父亲与母亲结婚几年后生下了安欣,那个时候父亲的公司刚刚起步,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甚至每晚不回家直接睡在公司。

    安欣从小到大很少能看到父亲的身影,父亲甚至从来没有抱过她,他除了给予安欣母女必要的金钱之外从未给予过她们任何精神上的关心。

    安立和一直希望有个男孩,但生下安欣后,杨淑云再未怀过孕,安立和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杨淑云头上,对安欣态度也很冷淡。从小到大,安欣对父亲的印象都很模糊。

    后来安欣长大了,上大学,她没有选择国贸专业,而是选择了她最喜欢的有机化学专业。而她的父亲对于她的专业不置一词,似乎安欣学什么专业都与他无关。

    父亲的公司这时已步入正轨,开始盈利,在盈利的同时也不忘回报社会,热衷于公益事业。一时之间父亲声名大噪,成了全市家喻户晓的明星企业家。而父亲似乎从这时开始几个星期都不回家,安欣母女很少能见到他。

    有一天安欣回家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泣,安欣询问情况,母亲说,父亲与她离婚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胡美歌的女人害的,胡美歌是他的秘书,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父亲甚至在外面给她单独买了房子,玩儿起了金屋藏娇,父亲把这栋房子留给她们母女,而他则直接搬去与胡美歌住在一起。

    安欣用双手抱住母亲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很早以前安欣就知道父亲早已不爱母亲了,但母亲却还对父亲抱有希望,指望着他有一天能回归家庭,为此她苦苦守着没有爱的婚姻,可是十几年过去了,等来的不是父亲的改变,而是一纸离婚协议。

    母亲表面温柔贤淑,实则内心倔强固执。且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年患上了冠心病。果然,安欣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离婚后不久,母亲因病住院。

    在母亲住院期间,父亲未曾去医院看过母亲一次,母亲每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两个月后突然去世,安欣悲痛欲绝。

    母亲去世之前强撑着病体写了一份遗嘱,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留给了安欣,包括公司的一部分股权。安欣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支录音笔,安欣还发现她母亲的手机微信好友列表里,赫然躺着“胡美歌”三个字。

    安欣打开了录音笔,里面的内容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你能和他分手吗,你和他分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这是母亲的声音。“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他早就不爱你了呀,你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呢?”录音笔里传来一个年轻的说话很嗲的女性的声音。这个女声接着说“我已经怀了安董的孩子,安董一直想要个男孩儿,你们结婚快三十年了,你一直没能为他生个男孩儿,他经常跟我抱怨呢,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安欣从对话中得知这是胡美歌,她的语气中充满鄙视与轻蔑。

    “你说你怀了安立和的孩子?”母亲的声音颤抖地说到。“是啊,已经两个月了。”胡美歌的话语中满是得意。“好吧,这么说你是不会离开他的了?”母亲问到,“当然了,安董说了,和你离婚后就会和我结婚,呦,安董找我了,我先走了,不陪你了。”录音笔里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胡美歌走了,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安欣听完这段录音感觉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只越吹越大的气球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的心中此时被仇恨填满,她憎恨胡美歌的卑鄙无耻,憎恨自己的父亲冷酷无情。

    安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在想她的母亲为什么要录这段录音呢?凭着对父母的了解,安欣觉得即使离婚,她的父亲也不会给她的母亲留下这么大一笔资产,唯一的可能是有什么威胁到了她的父亲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面前的录音笔,安欣泪如雨下,她的母亲始终在守护着她,为了她宁可让自己受委屈,而她作为女儿,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就这样惨死,她决定要做点什么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母亲下葬不久,便传来了安立和与胡美歌结婚的消息,他们并未大操大办,只是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但安欣还是知道了,此时她已确定父亲对母亲没有半点情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安欣在心里说到。

    自从结婚以后,胡美歌便不再去工作,在家里安心养胎。婚后不久,安立和出国见客户了,现在这栋空旷的房子只剩下了她自己。安立和说过要请一个保姆来照顾她,但被她拒绝了,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在养胎期间她每天做饭,打扫屋子,浇花。

    这一天天气晴朗,正是早春天气,积雪已经融化了。打扫完屋子,她坐在沙发上休息,顺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的时候通讯录的位置有一个显眼的红色的1,“谁会添加她为好友呢?”胡美歌感到很疑惑。

    她点开通讯录,新朋友那里备注着“安欣”,她知道安欣是安立和的女儿,安立和曾和她说,他女儿很聪明也很有优秀,但他从小对女儿关心太少,女儿一直和他不亲近,他确实想要个儿子,但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骨肉,有些东西是割舍不断的。

    胡美歌想,安欣的母亲刚去世,她从小由母亲带大,一定很思念她的母亲,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安欣充满同情。

    胡美歌点了同意,把安欣添加到通讯录,不一会儿安欣发过一个对话框“你好,我的妈妈在去世之前有东西托我交给你,是很要紧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家拿一下。”接着安欣又给她发了一个位置。

    杨淑云会有什么重要的物品留给她呢?胡美歌想不明白,但她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于是她回复到“我今天就有时间,我一会儿就过去。”

    回复完消息,胡美歌穿好衣服开车导航到了安欣的家。她并不知道这是安立和与杨淑云曾经的家。

    胡美歌敲响了安欣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穿着居家的红色睡裙,两鬓间的头发用一根皮筋束着,带着一副圆框眼镜,胡美歌看到她的一瞬间怔了一下,“这张脸与杨淑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就是年轻版的杨淑云。”“你来了啊,快进来。”安欣微笑着说,她说话声音干脆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连声音都这样像。”胡美歌心想,她努力对安欣挤出一个微笑,进了屋,顺手把挎包放到鞋柜上。

    屋子很干净,可以看出安欣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你怎么过来的?”安欣边说边给她倒茶,“我是开车过来的。”胡美歌回答到,“哦,路上堵不堵呀,这一段路不太好走,经常堵车。”说话期间胡美歌拿出手机解锁,回了一条微信,那是安立和发来的,而这一切都被安欣尽收眼底。接着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闲唠着家常。

    “呦,你看我这人,说的是有东西交给你,就唠了这么长时间,你渴了吧,快喝口水,我进屋给你拿东西。”胡美歌也确实渴了,于是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她看到安欣向卧室走去,她感觉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安欣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母亲留给她的录音笔,她拿起胡美歌喝过茶的茶杯,看到还剩下半杯茶,于是把剩下的半杯茶倒入马桶,处理掉所有的茶水和茶具,紧接着她带上胶皮手套从杂物间拿出之前网购的塑料薄膜和活性炭,她先用活性炭裹住胡美歌的尸体,之后又裹了几层塑料薄膜。氰化钾中毒后,死亡时间时间是两分钟左右,所以她不用探鼻息就确定胡美歌已经死亡。

    安欣把胡美歌的尸体拖到曾经父母住的卧室的衣柜里,这个衣柜此时空空荡荡,安欣把胡美歌的尸体塞进去后锁上了柜门。

    安欣从茶几上拿起胡美歌的手机,绘制解锁图案解锁,接着她模仿胡美歌的语气给安立和回微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安欣得知她的父亲出国了,还有一周左右才能回国,看到此处,安欣嘴角牵过一丝轻蔑的的微笑,她知道此刻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觉得事情如此凑巧似乎上天都在帮她。

    安欣拿起鞋柜上胡美歌的挎包,她的挎包里有车钥匙和家门钥匙,安欣带上胶皮手套走进书房,从桌子上拿起一张A4纸把托盘里的甲基苯丙胺结晶体倒入,接着她把纸包好塞到胡美歌的挎包。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是下午五点多钟,她觉得时间还太早,于是收拾了一下书房桌子上的化学仪器把它们放到地下室,接着她又做了个晚饭,吃完饭收拾完餐具,等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她换好衣服下楼开着胡美歌的车子前往胡美歌与安立和的住所。

    安欣从胡美歌手机上的淘宝收货地址得知了胡美歌与安立和的住址,到了住处后安欣将车停到了车库里,锁好车子乘电梯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安欣打开灯用眼睛扫视着这栋房子,这也是一所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布置得温馨而整洁,阳台上摆放着几盆花以及仙人掌等植物,安欣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摆放着瓶装的果汁,安欣打开果汁瓶的瓶盖将甲基苯丙胺结晶体全部倒入,之后安欣打车回到自己家,安欣到家之后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12:00。

    她太累了,一整天都紧绷着神经,躺在床上后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过了几天,她又用胡美歌的手机给安立和发短信,说她回娘家待几天,安立和觉得她怀着孕出远门不太方便,但她执意要回去,安立和无奈,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从那之后她便把胡美歌的手机卡扔掉了,将手机关机再未打开过。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安欣的思绪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此时屋里已一片昏暗,安欣走入父母曾经的卧室看着紧锁的柜门,已经六个月了,她一直未曾打开过这扇柜门,此刻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拿出钥匙,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颤抖着手打开衣柜的门,胡美歌的尸体直接砸在了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压在了地上,她张着嘴巴差点叫出声来,她用手推开胡美歌的尸体,下一秒她的瞳孔开始放大。

    她看到包裹着尸体的塑料薄膜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蟑螂,它们蠕动着身体,在塑料薄膜上四处游走。

    安欣站起身子跌跌撞撞跑出卧室,用钥匙锁住卧室的门。

    距离曹贵打电话一周的时间,安欣来到了强戒所看望父亲,看着父亲此时的面容安欣心里有一些不忍,她的父亲看到她来了脸上充满愧疚的神色,他父亲为之前自己对安欣的漠不关心向她道歉,他父亲说,公司已经罢免了他的董事长职务,由总经理接任懂事一职,这些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成功戒毒,然后和他的妻子好好过日子。安欣听了这番话两行热泪滚落到腮边,“对不起。”她对自己的父亲说,之后抓起手提包离开。

    看着安欣匆忙离开的背影,安立和眼里闪过一丝没落的神色,但他又觉得很奇怪,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她们母女的事,她为什么反到向自己道歉呢?

    在安欣看完父亲的第三天,有人敲响了安欣家的房门,安欣打开门一看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掏出证件对安欣说到“你就是安欣吧,经过调查发现你有故意杀人和故意致使他人吸毒的嫌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安欣被带到警局审讯室,对面坐着警官曹贵,“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吗?”曹贵问到,他的话语里充满自信,安欣抬起眼睛看着他,说到“不知道。”“起初我们只是怀疑你,因为案件毫无头绪便对你暗中进行调查,我们的同志曾在你所工作的研究所当卧底,又潜入你家中安装了监控,但都一无所获,直到今天,在调取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了那具尸体,上面爬满了蟑螂,所以我们把你带到了警局。”曹贵说到。

    “原来自己早就被警方怀疑了,如果没有打开柜门或许也不会这么快被抓。”安欣心里想着,这时一个警察来到审讯室对着曹贵的耳朵悄声说着什么,“那具尸体果然是胡美歌,经法医检验她死于氰化钾中毒,这种化学剧毒品也只有你这个化学天才能搞到手吧。”曹贵看着安欣说到。

    面对确凿的证据,安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承认她给自己的父亲下毒,致使父亲染上毒瘾。

    安欣因故意杀人和自制氰化钾与甲基苯丙胺,致使他人吸毒等罪名被判处死刑。曹贵整理着卷宗,同事对他说“案子了解了,这下可以轻松了。”曹贵听后叹了口气,说到“虽然案子结束了,但我内心却高兴不起来,安欣本质不坏,可惜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之后他又说了一句颇具哲学意味的话“仇恨就像一把利刃,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安欣的母亲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

    看着铁窗外蓝的没有一点渣子的天空,安欣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从此以后她可以安心入眠了,梦里不会再出现蟑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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