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戏

这样的听戏，多少年来也是少有的，因此我务必用心记下，给人生再添一笔浓墨重彩的记忆。

                                  ——记正月十四雪中听戏

乡里每年正月十五都要唱戏，这是多少年不变的习俗。我没去过太多的乡村，但读过鲁迅先生的《社戏》，我猜大抵不少中国农村都有新年唱大戏的习俗吧。

己亥猪年，按习俗由37岁的猪年兄弟出资筹办此大事。提前几天我就听说了组织唱大戏的消息，有两个猪年兄弟还专门登门拜访我父，请教一些筹备事宜。这个习俗由来已久，以前是看皮影戏(地方称“耍灯影”)，后来变成了唱戏听曲，村里富裕的那里面还有连着好几晚的歌舞表演，有巨大的火炉山烧的通红，还有货郎摊贩行走期间，热闹至极！(堪称“村晚”)以前孩子们都翘首楚盼，现在经济萧条，俨然没有几个人对听戏上心了。一想到此，不禁让人有些哀叹。

十四那天，昨夜纷扬的下了一场大雪，一直到中午竟都没停。总觉得一年不去有些遗憾，我便裹了身薄薄的羽绒服前去戏台。一路上，牵了不知谁家的黄，一路走去雪竟越下越大，一开始的寂寂无声也变成红火的喧闹声。呵！来者真多！

上万响的鞭炮染红了初雪

我踱步至临时搭起的小棚，见已是宾客云集，好不热闹！觥筹交错间，有老有少，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但只要坐下，便知道所有人都是一个村的，都是自己人！

雪下得急了，戏也早就开腔。我寻了一前排坐下看戏。不少人竟又认出是我，期间老太询问，老爷散烟，中年人劝酒，一时半会好不热闹。我一一谢了乡亲的盛情，认真看起戏来。

晋剧——三娘教子

戏台子上唱的是有名的晋剧《三娘教子》，戏组的字幕器时好时坏，我将就着听，只听懂了皮毛。戏子，是省里有名的剧团演员，唱念做打，倒是毫不含糊。一颦一笑演技都很好，尤其是记忆戏词的功夫真让我佩服！鹅毛般的大雪，几度让我出戏。大雪像一幕帷幕一般遮在我与戏台之间，倒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一想到此刻“下大雪、唱大戏、吃大餐”如此快事，我便不禁快活起来！感觉真是美极了，不知人生这种美事雅事能遇几回？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不留什么遗憾，虽穿的单薄竟也听完了一场。戏曲渐进尾声，雪竟也跟着小了，仿佛这场雪就是为这场戏下的一般，朦胧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天意。

王春娥教子英哥

桌间人们已经开始离席，我留恋了一番，便也离开。解手之后回家，看到两顽童抄起雪球砸向他奶奶身上，奶奶不高兴却也没有说什么。我认得这两童子，是席坐上用筷子敲碗不亦乐乎还将大人的规劝置若罔闻的两人。

毋需言，归去。